以前觉得三娘不懂事儿,作天作地的要嫁沈溪石,不免有些厌烦三娘的无脑,可是这会儿她看到了顾絮,又心疼起三娘来,到头来那一腔满的溢出来的情丝,只怕又要错付了。

“三娘,吃枨元!”魏静晏拿了一个香枨元果给三娘,魏三娘接在手里,往鼻端猛吸了一口香味儿,才道:“谢谢姐姐!”

魏凝萱笑着摇头,暗叹,真是个傻子。

客房里头,甘以芙和张如绮已经换好了衣裳,喝了姜汤,都缓了过来,夏小娘子也醒了过来,尚在被褥里捂着,由夏夫人陪着。

夏夫人一边摩挲着小姑渐渐暖过来的手,一边问道:“珊儿,你可记得是怎么回事儿,你向来是最敏警不过的人,怎么好落水呢?”

夏小娘子垂了眸子,幽声道:“是张如绮撞了甘以芙,她拉着我和顾小娘子的胳膊,几人就一齐朝下头栽去了。”

夏夫人拍着小姑子的手,“幸好你没事,那甘以芙自来就是跌倒都要拉垫背的人,你往后可得离着她远些,若是你哥哥知道你遭了这般祸事,还不知道怎样心疼。”

夏小娘子勉强笑道:“哥哥和嫂子自来疼我!”

夏元珊没有说,原先她在湖里是抓住了甘以芙的腿的,因为她发现甘以芙竟然会游水,但是甘以芙一脚踢在了她脸上,她疼得松了手,只是哥哥尚且在户部做事,夏元珊不想哥哥难做。

“那位顾小娘子不知醒了没?”

夏夫人摇头道:“没,她原就胸前有伤,在水里挣扎了几下,又动了伤口。”夏夫人说到这里,看了一眼门外垂立的林家女使,低声道:“是沈枢相抱着上来的,他自己先前遇袭,伤口也没好呢,一身血迹,却还不愿意松手。”

夏元珊微微笑道:“听说先前沈枢相在南薰门带走了一个小娘子,想来就是这位顾小娘子了,她几番大难不死,怕是必有后福呢!”

夏夫人想到自家小姑也是被杨国公府小世子救上来的,说不准,也要因祸得福,状似无意地问道:“珊儿,你知道是谁救你上来的吗?”

夏元珊皱眉道:“不是林府的女使吗?”

夏夫人笑着没有说。

杜氏的厢房东边,顾言倾尚昏迷着。

却不是因为肚里灌了水,而是伤口浸了冷水,又破开了,引发了伤口感染,陈太医让女医给她重新换了药,对着杜氏道:“怕是得过了今晚才好说。”

“是伤口感染?”

沈溪石猝不及防地从门外进来,杜氏见他也换了衣裳,脚上套了靸鞋,墨黑的头发尚氤氲着水汽,散在身后,叹道:“溪石,你这样子,絮儿醒来会为难的。”

“杜姨,我说过我会娶她!”沈溪石望着床上安静躺着的儿人,轻声道。

在湖里的时候,他不由痛恨自己,既然已经找到了她,为什么还要纵着她,让她一个人在这汴京城里头四处乱撞,为什么不好好地将她护在身边?

如果,如果他今天没有及时到林府,没有跟着杨叔岱跑过去,她会不会就此沉睡在湖里不会醒?

杜氏见溪石眉眼间的坚定,微微动容道:“一辈子如斯短暂,你想护着她,也无可厚非。”

沈溪石看了一眼陈太医,老太医点点头,识趣地告辞,留了医女在隔壁待传唤。

杜氏望着陈太医的背影,只道:“说吧,你想问什么?”

“杜姨,顾家的事,其实你知道一点。”沈溪石眼神里透着笃定。

不然以她夫妇二人和张丞相、贵妃娘娘,乃至陛下的交情,不至于要将言倾藏这般多年。

杜氏听见这话,并不惊讶,拿了帕子边擦着手,边反问道:“你心里也清楚一点不是吗?”不待沈溪石回答,又很快地道:“不过,你我都是猜测罢了,没有实据。”

沈溪石趋前一步,“实据在哪里?”

“当时那一场大火发生在夜里丑时末一刻,顾家夜里自来有巡夜的人,那许多的桐油,不可能倒得无知无觉,顾家主仆共有一百一十八人,除了言倾,尚有五人的骸骨没有找到。”

杜氏一直怀疑那一场大火是府里的奸细与府外的人里应外合的,不然好端端的府里怎会有那许多桐油倾倒的痕迹。

那五个不见的人,极有可能就是潜入顾府的细作。

沈溪石蓦地抬头盯着杜氏的眼睛看,一字一句地道:“杜姨,你没有告诉她,你知道她根本不可能找到真凶,因为,连你也查不到一点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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