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花园里人仰马翻的杜氏和寿阳郡主急匆匆地赶来便听到岸上有小娘子在喊“上来了上来了!”

寿阳郡主扶着女使的手跑到岸边去看却见是一身湖绿色袄裙的姑娘此时那衣裳不住地往下滴水,远处的甘夫人见是自家女儿,忙双手合十念了一句:“菩萨保佑!”

杜氏吩咐女使带甘小娘子去厢房换身袄裙,又吩咐银九让厨下备一锅姜汤,甘以芙冻得嘴唇发紫浑身禁不住的哆嗦紧了紧女使给她围上的披风,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身后还在营救的湖有片刻的怔忡。

甘夫人一把握住女儿的手“芙儿吓死娘了!快去换衣服!”

湖岸上忽地又传来欢呼声“又上来一个!”

话音刚落接着便听“嘭”的一声那小娘子被粗暴地扔到了许多女使那一块的水域,众人还没看清是谁,便见那小娘子又落到湖里去岸上一众紧张地围观的小娘子们像被雷劈了一样,一个个都震住了!

一个小娘子弱弱地道:“好像,好像是沈大人!啊,又出来了,是如绮妹妹!”

寿阳郡主忙探着身子去看,见果是女儿,一时想到刚才被掷的是自己的女儿,皱着眉看向沈溪石潜入的湖面,却是一朵水花也没有了。

张如绮被抬了上来,好像是灌了好多水,已经昏迷了,寿阳郡主一下子便站立不住,口内急急唤着“绮儿,绮儿,你可不能有事!”

杜氏解了身上的烟霞色披风,快步上前,吩咐驮着张如绮的两个女使道:“快将她放平!”

待人被放平,掐了两下如绮的人中,将她的嘴掰开,见里面没有异物堵塞,又伸手去解她的衣扣,抱起张如绮的腰部,使其背部朝上,头朝下进行倒水,“呕”一声,张如绮呛出了声。

寿阳郡主抚着胸口,眼泪无知觉地流了出来,却是半晌说不出一句话。

萧蓁儿经过寿阳郡主身旁的时候,冷哼了一声。

走到杜氏身边,“姨姨,还有几个没上来?”

杜氏望着湖面,忧心道:“还有两个,絮儿和夏家的小娘子!”

忽旁边的小娘子们又在喊:“沈枢相出来了,出来了!”

只见沈溪石抱着昏迷不醒的顾言倾浮出了水面,两人胸前一点点迅速地透着血红,杜氏急急喊道:“快,快去搭把手!”说着,自己跑了起来。

两个女使试图从沈溪石怀里接过顾小娘子,沈溪石面无表情地独自抱着人上岸,并不松手,杜氏一巴掌打在了沈溪石的脸颊上,虽然气急败坏,还是压着声音,小声斥道:“你看看你自己,你要是出事了,谁还护着她?”

沈溪石漠然地看着杜氏,抱着顾言倾的手指被冻的发白,琥珀色的眸子好像认不出她一般,紧抿着唇,抱着顾言倾绕过杜氏。

裴寂哀求道:“爷,您不管您自己,顾小娘子还要换一身衣服,她的伤口也裂开了!”

沈溪石的眼眸动了下,停了步子,杜氏见状忙吩咐女使道:“快,快带去厢房,燃两个炭盆子,备马去请陈太医来!”

杜氏正吩咐着,夏夫人也终于赶了过来,声嘶力竭地喊着:“元珊,元珊,你在哪?”又拉着一旁杜氏的胳膊,哭噎着道:“林夫人,您一定得救救她,夏家可就这一个小娘子啊!”

杜氏反手拉着夏夫人,好像听见水榭旁的那棵合抱的柳树下头,一声声“簇簇”的,心里咯噔一声,这么一会儿都没有捞到夏小娘子,会不会她压根没掉到湖心,而是砸在了浅水处的柳树上。

“快去柳树下头看看!”

这会儿未待女使们过去,柳树下头窜出来一个小郎君的声影,头发横七竖八地披散在脑门前或后脑勺上,先前梳发的玉冠不知道丢到了哪里,上气不接下气地指着柳树道:“这,这儿有人,还有,有气!”

众人去看,正是寻觅不到的夏小娘子,此时她的头被杨叔岱左手微微扶着,身子还在水中。

夏小娘子今个穿了一件藕色的荷叶边流光裙,杨叔岱见着裙子便往那儿扎进去,却不想被水草绊了脚,一只手拉住了小娘子的手,又被她抓得死死的,心里头惊喜异常,好容易挣脱了水草,再去拖拉小娘子的时候,才发现认错了人,可是这时候夏小娘子已快没了气力,他若是放开,便是见死不救了。

一向混不吝的杨叔岱,竟然稍微纠结了一会,便拖着夏小娘子往岸上去,她却是渐渐失去了知觉,花了好大功夫才爬了上来。

魏国公夫人徐氏和魏三娘子林府的时候,发现府里很安静,一路由小女使引着到了花厅,发现里头并不见林夫人,各位夫人也都安安静静地坐着,魏夫人见到自家女儿在悠闲地喝着茶,唤了一声,“二娘!”

魏静晏见是娘和妹妹,起身笑道:“娘和三妹来了!”

待近了,小声道:“好几个小娘子落水了,请了太医,正在厢房里头呢,娘且先坐着。”

徐氏正暗暗惊讶,哪家小娘子敢在林府里耍这等心眼子,岂不是作茧自缚?

又见二娘轻轻摇了头,忍下了心中的惊讶,坐了女儿让出的位子,魏静晏挨着娘下手坐了,瞥见妹妹精心捯饬的一张小圆脸,眉目如画,着了一身绯色双绣芙蓉缎裳,湖兰色暗纹细丝褶缎裙,下头隐隐可看出一双凤头翘履,眼睛骨碌碌地转着,像是在找什么一样。

真真烂漫的年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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