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斐明琛咳嗽了几下之后，默念了一句非礼勿视，又看了几眼，这才拉上了窗帘。　　　　而也在他拉上窗帘的瞬间，陆婧安看了过来。　　　　窗外一片安静，只有树影被风吹得沙沙作响。　　　　没有什么发现，陆婧安耸了耸肩，继续翻找她的耳机。　　　　***　　　　接下来的两天，陆婧安的生活并没有太大变化。　　　　在学校，她还是该睡觉睡觉，该发呆发呆，该旷课旷课，跟她的新同桌兼新邻居，也基本没什么交流。　　　　生活惬意又无聊，就是班主任田茗，似乎更爱找她聊天谈心了。　　　　只是对于她的唠叨，陆婧安秉承着左耳进右耳出的原则，继续混她的日子。　　　　不知不觉，就到了周六摸底考这一天。　　　　一大早，在她妈妈的目送下，陆婧安上了自家的车，不情不愿地来到了学校。刚下车，远远就看到有个女孩子站在校门口，激动地朝她招手。　　　　“安姐安姐！”莫巧巧穿过人群，蹦蹦跳跳地跑到她身边。　　　　“你真的来啦？”　　　　陆婧安翻了个白眼，“还不是你干的好事？”　　　　“嘻嘻。”莫巧巧吐了吐舌，将一张小纸条塞到了她手中，“这是考场信息，安姐不要走错教室了哦。”　　　　“多事！”陆婧安睨了她一眼，但还是接过纸条揣进了兜里。　　　　“笔和校园卡都带了吗？”　　　　“嗯。”　　　　陆婧安轻应了声，插着兜往学校里走。　　　　到了岔道，莫巧巧笑着和她挥了挥手，便往自己的考场走去了。　　　　陆婧安站在原地，看着她离开的方向，摸出兜里的纸条看了一眼。　　　　纸条上的字体娟秀中带着几分俏皮，除了考场信息，末尾处还加了一句：　　　　安姐加油哦(*^_^*)　　　　陆婧安盯着那个笑脸看了一秒，本来想去天台的脚一顿，再次翻了个白眼，但还是重新把纸条揣进兜里，往考场走去。　　　　监考老师还没到，学生们都在教室外等着，有认出陆婧安的男生女生，躲在角落里窃窃私语。　　　　陆婧安像是没听见一样，打了个哈欠，闲闲地倚在走廊的围栏上，结果，眼角余光瞥见一道身影，她眼底生出了几分不爽来。　　　　有些人，好像只要过了眼，脑子里有了印象，就哪里都能见到似的。　　　　就像她的同桌斐明琛，明明搬进新家几天，都不记得有见过的人，这两天却总是频繁地撞见，在班里也就罢了，偏偏在其他地方也总能见到这个人。　　　　斐明琛也看到了她。　　　　其实他不想注意到都难，因为走廊上挤满了人，就只有她的身边空出了一大块地。　　　　大家似乎都自觉地避开了她，看着与众人格格不入，然而当事人却处之泰然。　　　　他知道陆婧安和他在同个考场，只是没想到她居然会来。　　　　这时监考老师终于姗姗来迟，斐明琛避到一边，排队检查进了课室。　　　　考场和座位都是随机分的，只是没想到，陆婧安和斐明琛不但在同一个考场，并不相连的两个座位号，最后竟然还并排相邻而坐。　　　　看了一眼只有一桌之隔的某人，陆婧安单手撑着下巴，眼不见为净地看向了窗外。　　　　斐明琛耸了耸肩，拿出文具放在桌面，安静地等着老师发卷。　　　　***　　　　终于熬完最后一科，陆婧安刚想起身离开，便听到课室外有人喊她。　　　　“安姐安姐！”不用抬头，就知道喊她的人是谁。　　　　她插着兜走了过去，却看到莫巧巧趴在门沿上，眼神放光地朝课室里打量，她也侧头看去。　　　　一考完，学生们就一哄而散了，只剩三三两两几个认识的人围在一起，讨论刚刚的试卷内容。　　　　“看什么呢。”陆婧安转回头，伸出手在小妮子的额头上弹了一下。　　　　莫巧巧嘟嘴捂住了额头，下一刻却又两眼发光地拉着她问：“安姐，你跟斐明琛坐一起啊？”　　　　陆婧安皱了皱眉，不明所以地道：“有问题？”　　　　“没问题没问题！”莫巧巧赶紧摇头，然后拉着陆婧安离开了考场。　　　　只是她一边走，心里却一边感慨，看来安姐和斐明琛是真的很有缘啊，连随机分配都能坐到一起去！　　　　教室里，斐明琛正被几个人围着。　　　　“斐明琛，听说你去了21班，真的假的？”说话的人，语气中明显带着几分幸灾乐祸。　　　　斐明琛耸了耸肩，慢条斯理地收拾东西。　　　　这几个是他的初中同学，在同一个考场，一考完就把他给堵了。　　　　“真的在21班啊？开学的时候在一班没看到你，我还以为你出国或者到外地读书去了呢！”　　　　“就是就是，你中考考了多少分？是不是学校搞错了？”　　　　斐明琛拉上背包拉链，闻言笑了笑，“没搞错。”　　　　他站起身，将椅子移回原位，动作优雅，笑容平淡，“我先走了，你们继续。”　　　　说完，他背上包，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课室。　　　　“哼，有什么好拽的？连平行班都上不去，还敢这么嚣张！”教室里，刚刚幸灾乐祸的男生愤愤不平地道。　　　　“林耀扬，人家中考失利已经够惨了，你就别在人家伤口上撒盐了。”　　　　“哈哈，说得也是，他在那种吊车尾班待着，以后跟我们的差距只会越来越大，啧啧，真可怜……”　　　　斐明琛没有走远，自然将他们的对话听进了耳，只是他并不在意，背着包径自往停车场走。　　　　他家离学校并不算近，骑单车一趟要三十分钟，每天在路上就要浪费一个小时。不过相比起住校，他还是更喜欢这样走读。　　　　踩着单车出了校门，在经过拐角时，少年忽地皱了皱眉。　　　　他没有停下，也没有回头，踩着自行车匀速往前，在第一个红绿灯路口停下时，他侧头看了一眼街边服装店的玻璃窗。　　　　玻璃窗反射着阳光，将街边的景物映照得一清二楚，也倒映出了他身后不远处，几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斐明琛的眼中闪过几分思索，这时红灯转绿，在身后车辆的催促下，他踩下踏板，继续按往常的路线行走。　　　　他走走停停，后面几个人一直紧跟不舍。　　　　只是直到他进了自家院子，那些人也只远远地看着。　　　　斐明琛在院子里呆了一会，一边逗着狗，一边留意外面的动静。　　　　那几个人看到斐明琛回了家，便开始推推搡搡，似乎起了一点争执，最后又逗留了片刻，便离开了。　　　　斐明琛眼神微闪，在金毛犬过来舔他时，拍了拍它的头，起身进了屋。　　　　“二哥，你回来啦！”　　　　一走进客厅，就有两道小孩的声音齐声喊道。　　　　斐家客厅的玻璃桌旁，围坐着两个孩子，睁着两双滴溜溜的大眼睛朝斐明琛望过来，模样煞是可爱。　　　　这是他的弟弟妹妹，斐朝阳和斐新月。两人是龙凤胎，兄妹俩几乎长得一模一样，今年刚上小学五年级。　　　　斐明琛走了过去，一人赏了一个摸头杀，又见桌上被切了一半的草莓蛋糕，便随口问道：“哪来的蛋糕？”　　　　“是隔壁的陆阿姨！”斐朝阳举起小手，抢着答道。　　　　“是陆阿姨送给我们的，她说做多了吃不完。”斐新月也不甘示弱。　　　　陆阿姨？陆婧安的妈妈？　　　　斐明琛点了点头，“那下次见面记得跟人家道谢。”　　　　“好的！二哥你要尝尝吗？这个蛋糕可好吃了！”斐新月笑嘻嘻地说着，就准备切一块给他。　　　　“不了，你们慢慢吃吧。”　　　　斐明琛摸了摸妹妹的发顶，然后便转身准备回房间了。　　　　“明琛，考试回来啦？”这时，在厨房里忙碌的林素云探出了头来，“感觉怎么样？”　　　　斐明琛喊了他妈一声，又点头应道，“还行。”　　　　林素云似乎只是随口一问，她从厨房里拎出一个竹篓来，递给了斐明琛。　　　　“你现在有空吗？帮妈妈个忙，把这些螃蟹送到隔壁的陆家，就是新搬来的陆阿姨，你应该知道吧？”　　　　斐明琛点了点头，眼睛扫了竹篓一眼，现在正是秋风起蟹黄肥的季节，可惜他还不能吃。　　　　林素云又笑道：“听说她女儿也在一中读书，也不知道你见过没有，正好趁这个机会认识认识。”　　　　斐明琛点头应了声好，然后提着竹篓来到陆家门外。陆家的院门敞开着，院子里还没有怎么修整，看着有些荒芜。　　　　他施施然走了进去。　　　　伸手刚想按门铃，结果门忽地一开，穿着运动服的女生径直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