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袭（3）

我尖声大叫：“小秋！”尚来不及哭，却听得耳畔刺耳的箭声划破长空，如雨般的箭射向我们。李元吉一把将我揽入怀中，挥动手中□□，将箭一一击落。接着策马回枪，向着来路的敌人冲杀过去。我瑟缩在他怀里向外望去，只见李元吉威风凛凛，如天神下凡一般，□□所到之处，敌人皆身首异处，当真无人能挡。而飒露紫更是大展神威，虽然背负着两人，仍然身轻如燕，带着我们前突后击，如入无人之境，当真是神骏非凡。而李元吉的部下虽然一开始被突如其来的敌军冲得乱了阵脚，此刻见到自家少年将军如此神勇，也是越战越勇。不多时，敌军的主力已被消灭殆尽，只剩下少数顽抗的小股部队，已明显不是我军对手，我才大松了口气。　　李元吉看战况已然明朗，便将剩下的小部分拼死顽抗敌军交由部下，带着我又回到了黄河边上。只见河水滔滔，却哪里有那辆大车与小秋的影子？想着这在古代唯一与我相依为命的姐妹竟然这样便葬身黄河，我不禁心头绞痛，悲从中来，猛然咳出一口鲜血，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待我再次醒来，竟然发现自己身在一叶扁舟之中。与我同在舟中的，只有李元吉，一个掌舵的船夫，和我那匹飒露紫。见我醒来，李元吉喜上眉梢，柔和的月光照在他俊美的容颜上，神似他二哥，让我不由一阵恍惚。随即想起了小秋，不由得又怔怔垂下泪来。　　李元吉的脸上写满了深深的关切，柔声道：“二嫂且莫悲伤。此值六月，黄河水并不湍急。曾听二嫂言道小秋姑娘水性不错，想来必能逢凶化吉。我已派部下在黄河边上仔细搜寻，希望能找到小秋姑娘。此去长安路途尚远，二嫂可万万不要伤心坏了身子。”　　我听他说得在理，想想小秋在大学里和我同修一门游泳课，我们都是班里的尖子生，只希望她能活学活用，逢凶化吉吧。我问道：“那些袭击我们的，不知是谁的手下？”　　李元吉道：“想来必是王世充手下，算准我们要在此渡过黄河，便派小股部队来挫一挫我们唐军的锐气。他们定是不知二嫂也在军中，否则便不会只派这些人来。”　　他虽未细说，我也能猜到。若是被王世充等人知道我在此，定然是要活捉我来要挟李世民的。想想历史上，过不了几年，我夫君就会率军平定王世充，那时也算为小秋报仇了吧。　　那个掌舵的老船夫已白发苍苍，对我们的谈话充耳不闻。李元吉告诉我他是聋哑人。毕竟李元吉这样细心的人，选的船夫，定然政治合格专业过硬。　　银色的月光如牛奶般洒在波光粼粼的河面上，美得让人心醉。说来也奇怪，虽然这一路各种腥风血雨，但是沿途景色却各有各的别样风情。我的悲伤在这迷人的夜色下冲淡了一点。经历了生死巨变，大喜大悲，就在这茫茫大河中的一叶扁舟之上，仿佛天地间只有我们这三人一马，我忽然很有找人谈谈心的冲动。　　于是几乎是不经过大脑的，我开口说：“四弟，你可知失去小秋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小秋虽然只是我的一名丫鬟，但是对我来说，却是我在此地唯一的慰藉。正如你所知，我并不是真正的长孙小姐。我并不能全心全意依靠长孙家与高家。而我与你二哥，你也应该知道，他的心始终在南平公主那里，我们虽一直相敬如宾，却也仅此而已。小秋与我虽为主仆，实则胜似姐妹。她这一去，我忽然感到天地之间，只余我一个人，这种深入骨髓的寂寥，你未必会懂。”　　李元吉忽然深深凝望着我道：“佳敏，你并不是孤单一人。至少，我永远在你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