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开，你妹妹不舒服。”蒋骋书一把将蒋石水拽开。让他退到五米开外。 人一站直打开，光身材就让陆陈烟他们吓了一跳......有将近2米吧，肌肉匀称，但看着就很有力量感。 “怎么了？小泊雪怎么了？”蒋石水一脸紧张地往她跟前凑了凑。伸手去探她的额头。 “我没事，石水哥哥！”沈泊雪拿开他的手，“你怎么突然来了？” 眼前这个人，23岁，蒋来大哥的儿子，蒋骋书的亲孙子，沈泊雪的表哥。 另外，他也就是沈泊修打篮球的启蒙者。 “爷爷说的啊，说你会来家里住两天。我就请假特地赶回来了啊。你们搬到半台市这么久，我都一直没空。这次等泊修从国外回来，一定好好聚聚。怎么样，那小子有没有想我啊？” “.......”这表哥的性格，沈泊雪还真有点招架不住，和从前的沈泊修简直如出一辙，要命的是，他比从前的沈泊修还要话痨。 一旁的陆陈烟和季风林从对话中听出了他们的关系，怎么想怎么觉得自己多余，打扰人一家人叙旧。便相互交换眼神，想先去门口等着。 谁知被蒋骋书叫住了：“你们先别走，事情还没解决呢！” 人一提气，老派的眼神在两人身上各刮了一刀，“……既然都向教育部写了举报信，我就给你们一个机会。” 一听机会，陆陈烟他们包括沈泊雪，头都抬了起来。可又在听到机会是什么时候，瞬间石化。 “石水，你带着你的队员和他们打一场。”蒋骋书看着蒋石水，说完眼睛又转到陆陈烟身上，“如果你们赢了，或者，我让一步，你们可以把比分差保持在10分以内。我就同意保留篮球队。” “什么？”沈泊雪反应最大，狭长的眸子凉下来。 蒋石水也才注意到这屋子里的另外两个人，穿着半台一中的校服，都还是高中生：“爷爷，这样不好吧，让我们欺负小孩子？回头被教练知道，又该训我了。我......” 话没说完，蒋骋书一皱眉，人立刻矮声下去，不敢再废话了。 蒋校长转头看向陆陈烟：“如果这都做不到，还叫嚣什么？至少有这个水准，才能像我证明你们可以存在的价值吧。” 校长室里气氛凝滞，蒋骋书似乎是给了他们一个出路，可这出路直接把他们逼向绝路。 如果不答应，那还没证明，就承认了自己不行。 如果答应，现在球队里就陆陈烟和季风林两个人。 沈泊雪眉心噙着一汪水，不是不相信他们，只是对手...... 外公这摆明了就是故意的。她刚想开口。 门边厚重的声音缓缓流过来：“好。” 陆陈烟竟然答应了：“时间地点蒋校长定，我们在（2）班等你的消息。” 说完点点头致意，和季风林并肩走了出去。 没太远，就被身后追出来的人叫住了：“陆陈烟，你胡闹。怎么可以答应他？你知不知道我表哥他......”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沈泊雪，”陆陈烟没回头，念她名字的时候，背影里都是柔软的，“我就怪自己没用，不能让你少为难一些……别再和你外公吵了，我们去赢。” 说完就走了。 那天，沈泊雪看着他消失的方向，怔在原地久久不能平复。 * 半台一中的体育馆里传来了久违的篮球砸地的声音。 季风林抱胸倚在观众席上，居高临下的看着球场中心的人，朝里面吼了一声：“伤没好透，这么练真的没事么？” “死不了。”陆陈烟脱了校服，轻轻一跃，将其高挂在篮板顶上。还剩一件黑色的贴身短袖，裤腿上卷至膝盖上下，左右不齐，踩着蓝边白底的运动鞋。在球场上满场得跑。 说实话，自从家里出事让他分心之后，他确实很少练球了。再不找找之前的感觉，怕摸球的手感都变了。 季风林想起刚才校长室门口他说的话，笑笑：“你喜欢她？” 刷得一声，空心球！陆陈烟还滞空，投篮的姿势干净漂亮。 听见了观众席传来的话，也不回答，像是默认。 “切——”季风林摆手，“还害羞？” 陆陈烟懒得和他说相声，手揪衣领，抹了把汗：“你丫的少说点废话，有空想想，我们该怎么办？” 季风林知道他的意思，是应下的那场比赛该怎么办。 “能怎么办？登门拜访拜访以前篮球队的那些人呗，至少先找几个会打篮球的，把人头凑齐咯。” “虽然知道你答应，是不想沈泊雪为难。但是，大陆，我都不相信自己会赢。”他两手抱头，也不介意，一屁股坐在了满是灰尘的观众椅上，仰头看天花板，惆怅一声：“啊——没想到这么快就能和职业的篮球运动员打一场了。明明该兴奋，现在却只想祈祷。” “祈祷什么？祈祷比赛那天、天降神力么？”陆陈烟运球，在三分线处陡然停住，向后一步跃起，跳投。 说话分了神，球没进，打在篮筐沿上，一个反弹径直朝球场的大门飞去。陆陈烟刚要回头追上去。 一双大手牢牢将球黏住了。 “请问，沈泊雪在么？”一米九左右的大高个挡住了体育馆的半张门，来人单手抓球，另只手提双肩包。身材魁梧，可长相却斯斯文文的，单眼皮，带银色无框的眼睛，韩式刘海头。说气话来也彬彬有礼的。 陆陈烟拇指蹭了蹭鼻头的汗，单手搭在裤带上，往前迈了两步：“你找沈泊雪干嘛？” 只见对面的人斯文放下球，慢条斯理地拉开双肩包的拉链，从里面拿出他们篮球队招新的海报：“前些天，我在学校门口的宣传栏里看见了这个，就撕了一张下来。” 他将海报展开，举起，指了指右下角的“联系人：高二（1）班沈泊雪”这栏小字：“我想报名，不知道现在还来得及么？” 上面的季风林一听报名，打了鸡血似的，三两步从观众席跳了下来：“来得及来得及！” 近处盯着人一看，虽然书生气重了些，但体格真不是盖的，无论是身高、还是块头，都和陆陈烟有得一拼。 光从这一点上，就比篮球队以前的那些打酱油的替补队员强多了。 还真没想到，老天在这个节骨眼上给他们送来一个宝贝。 “哦，那我找谁报名？” “报什么名，你现在已经是我们篮球队的一员了。”季风林自来熟，一上去，就垫脚勾住人的脖子，“我是季风林，他，是陆陈烟，我们篮球队的队长。你呢？” 男生颔首，算是问好打过招呼：“我叫南宫百里。” * 比赛时间定在了一天后的周末。 一天转眼就过去。 万幸，除了陆陈烟、季风林、和刚刚进队的南宫百里，他们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是在全校里面又找了两个愿意帮忙且平时爱好打篮球的。凑齐了五个人。 因为这场比赛是蒋骋书组织的，提前也派校工将篮球馆里外打扫了一遍，整修了篮筐。 破旧的篮球场，有了些往日的光景。 陆陈烟带着其他四个人，早早就在篮球场上等着了。 等到临时充当裁判的体育老师到了。 三、五个闲来无事想看热闹的朋友到了。 蒋骋书到了。 终于，蒋石水穿白衣青边的队服，没了那日便衣的随和，脸上有了要胜负的欲望。 身后一字排开四个人，统统身着江北省FG篮球俱乐部的队服。 迈着凌乱又统一调度的步伐。 像一股洪流朝他们涌来。 两队人都到齐，蒋骋书朝体育老师点点头。示意可以开始了。 哨声尖锐，在场馆里荡开。列队相互致敬。 直到和蒋石水面对面，站在中线要开始跳球了。陆陈烟都没有在篮球馆里见到沈泊雪的身影。 “颈骨都活动开了吧？”体育老师在每个人身上晃了一眼，常规询问。 “嗯。” “那好，我们开始......”哨子已经放在嘴边，体育老师弓腰准备抛球，陆陈烟和蒋石水凝神，双双做出起跳的预备动作。 就在此时，半台市体育馆的大门再次被推开了。 那破门而入的身影像是从太阳上跑下来，浑身冒着滚烫的蒸汽，手抵膝盖，弯腰，胸口大幅度起伏喘息。 半分钟后，才见人缓缓抬起了头：“大陆哥，林哥，我错了。这次，我真的知道错了。” 一见丁远那小子的脸，季风林眼眶的泪汹涌而出，挡也挡不住。 想起那晚离开临市之前，他在丁家门口留的字条：“我在半台等你一个星期，一个星期后，你要是没回来，我的球以后就要往别人手里传了。” “我回来了。” 四个字，叫陆陈烟吊着的气，终于沉了一半下来，凝重的眉心展开，回来就好。 至少这样，他们才恢复到了去年参加全国联赛时的状态，才有拼一拼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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