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孩子要是随了庄妤呢?”    直觉这东西很玄乎,要真有血缘关系,他见到这个孩子应该是很亲才对,但此时他对慕祉昱完全没感觉,不仅没感觉,他甚至觉得慕祉昱嘴角流下来的口水有些脏。    他把咿呀个不停的慕祉昱放到地上,面无表情的对恒帝说:“不瞒皇兄,臣弟和庄妤只有过一次,还是在她给我下药的时候。”    恒帝不如他淡定,满面震惊。    慕霈宸淡淡的把话接着说了下去,“臣弟当时不太清醒,所以做了还是没做,臣弟也不知道。不过臣弟觉得,臣弟应该没那么饥渴。”如果他能确定庄妤的孩子是他的,他也不会对孩子一直不闻不问。    恒帝震惊过后就是震怒,“这样不知检点的女人,你还留着她干嘛?”    慕霈宸依旧是雷打不动的不咸不淡:“她是母后硬塞过来的。”    恒帝瞬间想起了那场曾在太后宫里,闹得沸沸扬扬的鸳鸯戏水,他这位弟弟的确是主角之一,后来太后碍于庄丞相的面子,才下了懿旨让他娶了庄妤做侧妃。    想起太后,恒帝不禁头痛起来,“朕,朕给你想办法,这个女人不能再留了。”    “不必,谅她也翻不出风浪,况且留着也没什么不好,省得母后天天要给我塞女人。”他一脸闲适,“臣弟还是把宁儿带回去养,这个慕祉昱,就留在宫里当太子吧。”    恒帝一时没明白他的意思,这个孩子既然都不是他们的骨肉,还留着作甚?    慕霈宸破天荒的勾了勾嘴角,“臣弟是觉得,这孩子有点像贵太妃。”    贵太妃?贵太妃生的?恒帝只讶然了一瞬,随即又很快否决了,且不说先皇死了多少年,贵太妃她也没那个胆。    这宫里能和贵太妃扯上关系的,就只有那位被外放到闽南的先皇四子,现在的南陵王。他是贵太妃的儿子,长相阴柔,脸五分随了贵太妃。    恒帝掐着慕祉昱的下巴,又瞧了瞧,还真是越看越有点南陵王的意思。他心里燃起一团火气,掐着慕祉昱下巴的手指也不禁用了几分力,捏的慕祉昱哇哇大哭起来。    他目光寒气四溢,“好,庄妤留着,这个孩子也留着,朕倒要看看,他们到底要打什么主意!”    慕霈宸抱起和宁,伸直双手给他举了个高高,小小的和宁眉开眼笑,咯咯笑着去抓他落在肩膀的头发。恒帝看在眼里,不免眼眶一阵发酸。    他爱庄落爱的人尽皆知,他们的孩子他自然也爱,只是庄落过世后,他就不敢再接近孩子了,因为他一看见孩子,就会想起庄落,所以这一年来,他见孩子的次数屈指可数。    没想到,就这屈指可数的几次,还不是他和落落的骨肉。    看着笑呵呵的和宁,恒帝悲哀的想,他真不是个称职的丈夫,庄落过世前他没有尽心照顾,亏欠了她良多。他也不是个称职父亲,自己儿子被换了一年多,他居然都没发现。    他很想抽自己一个耳光,但碍于弟弟在场,他没这么做。他疲惫的挥了挥手,把孩子带走也好,也好。    他已经没有颜面再见这个孩子了。    “那臣弟告退。”慕霈宸抱着和宁向外走去,承诺道:“皇兄放心,臣弟一定会将宁儿带在身边好好教养,一切,按照东宫的品级来办,定不会让皇兄失望。”    “等等……”恒帝将他喊住。    慕霈宸以为他是不舍,“皇兄放心,以后臣弟会带着宁儿常入宫的。”    “不是。”恒帝顿了顿,“朕是想说,大理寺督察长一职至今还未找到合适的人选,霈宸你方不方便,先暂代一段时间……”    “……”    “咳!”恒帝掩饰的摸了摸鼻梁,“一旦有了合适的人,朕会让他立马上任的。”    “可盐司……”    “放心!盐司这块朕会拨人帮你。”    慕霈宸一笑,“如此,那就有劳皇兄了。”    “……”    居然这么快就答应了,恒帝心里不禁打起了响鼓。    后来,慕霈宸去暂代大理寺督察长,新官上任第一天,解决了五桩残存了半年多的悬案,震惊朝野,也震惊了他。    庄亲王轻咳一声,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上,居然露出了点不自在。他忍不住提醒道:“皇上,你说跑题了。”现在是在说慕祉昱的身世,怎么说到他身上了呢?看恒帝越来越激动,如果不制止,估计会把他查案经过,都同和宁说一遍吧?    虽然是真的,但在小辈面前说这些事,还挺让人害羞的。    恒帝搓了搓下巴,依旧意犹未尽:“其实慕祉昱的生父是谁,我们也只是猜测,庄妤瞒的太好,只有她知道。”    和宁眼角抽了抽,好歹他还知道自己生父是谁,可慕祉昱连生父是谁都不知道,这样说来慕祉昱才是最可怜的那个。现在想起以前每次见他,他都对他父王目光带着仰慕,原来竟是把他父王当成爹了么。    庄妤害人不浅,坑儿子一把好手……    鹿聆眼角也几不可见的抽了抽,“和宁他,其实还好吧?”    “好?”阿黄看她像是在看受虐狂,“如果你知道他以前什么样,肯定就不会这么说了,他以前是一个远近闻名的变态,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你知道他为什么二十六了,还没有女人愿意嫁给他吗?因为北国人都说他面上带煞,克妻。”    “……克妻?”    阿黄顺着她衣服爬上她的肩膀,凑到她耳边小声道:“就是俗话说的命太硬,克配偶,只要和他在一起的女人都会死。”    鹿聆一僵,瞬间想起自己正天天和他住在一起,她不由紧张的问:“我也是女人,他会不会克我?”    阿黄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给她,“你又不是他的配偶,他八辈子也克不着你,再说你根本不算女人,你是鹿,就算你成了他的配偶,他想克也克不动啊。”    “谁要成他配偶啊!”鹿聆气急败坏的直跺脚。    突然,假山后有道黑影咻的闪过去,紧接着一个声音高声呼喊道:“有人闯入!全体警戒!”    声音刚落,唰唰几道黑影,也相继隐没在夜色里。    阿黄蹲在鹿聆肩头,幽绿的眼瞳淡淡的扫视过四周,犹如一个巡视自己领地的国王。它喉间发出低沉的警呵:“我是阿黄,带我去见你们大王。”    鹿聆疑惑的看它说话的方向,找了半天才在假山底下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看到了一双绿豆眼。鹿聆眨了眨眼,仔细的辨别了一下,那是……老鼠?    那灰成一团的小东西不如刚刚淡定,听说闯进来的是阿黄,耳朵上的毛都要炸起来了,“阿黄?你怎么在人类的肩膀上?不不,我是说,你怎么带了一个人类来这里?”    “她是鹿聆,咱们的朋友。”    “呸啊,我们鼠族才不和人类做朋友!人类没一个好东西!”朋友二字点燃了小灰鼠的沸点,它义愤填膺道:“上次他们在食物里下药,害死了我们几十个兄弟!人类是我们的天敌,阿黄你快快带她离开,否则别怪我对你们不客气!”    阿黄噌的一下跳下鹿聆肩膀,犹如一个被点燃战火的勇士,向小灰鼠走近,喉间发出威严的低吼:“你有没有胆子再说一遍?”    小灰鼠当然没胆子再说一遍,来自强者的威压让它瑟瑟发抖,但它仍然面不改色,和它对视。眼看着阿黄越走越近,它终是忍不住嘴中大喊了一声,“阿黄已经叛变!!全体兄弟一级作战准备!!”    它声音刚落,假山的其他角落就陆续钻出了几十只灰鼠,都警惕的看着阿黄和鹿聆,场面剑拔弩张。    这是要动手了?脾气暴躁的阿黄可忍受不了这样的挑衅,它嗷呜一声就朝着小灰鼠扑了过去,小灰鼠们不甘被动,虽然惧怕阿黄的利爪,但此刻却都没有逃脱,蜂拥而上!    眼见它们就要打到一起,鹿聆赶紧一弯腰抓住阿黄颈后的皮毛,提到怀中牢牢抱住。蜂拥而来的小灰鼠没想到鹿聆会插手,吓得一个个脚下急刹,然后迅速转身往原路撤回,激起一路烟尘滚滚。    “阿黄你个叛徒!你是不是想把我们鼠族全部清除?你忘了咱们之前的协议吗?你说话不算数,被传出去,我看你还怎么在王府里混!”    “你再敢说我是叛徒,我今天就咬死你!”    “你就是叛徒,你不是叛徒你带着人类来我们的地盘?你明知道我们鼠族同人类势不两立,你还带她来,你不是叛徒你是什么?”    “我什么时候说过她是人类?”    其他小鼠显然听不进,跟着附和,“你当我们瞎?阿黄你就是叛徒,不仅和人类狼狈为奸,还想至我们鼠族于不义,就别在这里狡辩了!”    “从今天起,我们鼠族和阿黄势不两立,我们绝对不会让你见我们大王的,要见我们大王,除非踏着我们的尸体!”    “好!”阿黄听的一肚子火气,“踏就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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