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是鹩哥,还是一只极聪明的鹩哥,来了没多久就会说话了,而且别人说什么就学什么,现在已经会说好多话,语气词也说的惟妙惟肖。  阿黄淡定的把最后一截鱼尾巴也嚼进了嘴里,然后舔了舔嘴唇,又舔了舔爪子。它吃饱了,找了个阳光最好的地方,舒服的一趴,懒洋洋的抬头看着那只在鸟笼子里往下拼命瞅它的鹩哥,喵了一声:“其实,你吃起来的话,也特别香!”  鹩哥万分惊恐的在笼子里飞了两圈,最后爪子倒抓在笼子顶端的铁网上,站到了距离阿黄最远的地方,它道:“可吓死我啦!吓死我——了啊~”  它叫的凄惨,惹来了暖阁内女主人的轻斥,“阿黄,不要欺负豆子!”  阿黄乖巧的喵了一声,鸟笼内的鹩哥也老老实实的嘎了一下。  阿黄懒懒的躺下,闭住那双漂亮的金色眼睛,“蠢货!你又害大爷挨骂了!”  豆子从笼顶跳下来,十分不好意思,它这次不学人话了,开始叽叽喳喳:“对不起啊阿黄,我不是故意的。”  阿黄哼了一声。  豆子拍打着翅膀,一脸期待:“阿黄?今天外面有没有什么好玩的事情啊?你和我讲讲呗?”  阿黄喉间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许久,才道:“我今天回来的时候,吃了一只小虾。”  “哇!虾?”豆子有点小兴奋,“阿黄你去厨房啦?大师傅有没有炒豌豆啊?”  炒豌豆这几个字它说的尤其响亮,惹来了停在屋檐上的麻雀们齐齐望过来,唧喳唧喳的:“炒豌豆?阿黄你带了炒豌豆吗?”  “没有炒豌豆,我没去厨房。”  “哦……”小麻雀们有些小失望,“这样啊,没有炒豌豆。”  没有炒豌豆,小豆子的关注点就又转移到了虾的身上,“那阿黄你的虾是从哪里来的?”  “虾是一个人类给我的。”一想到那个温柔的男人,阿黄就忍不住小心脏砰砰直跳。  豆子却惊呼一声,“你疯啦!你怎么又吃人类给的东西?忘记上次差点吃老鼠药的事情啦?”  “那个人类不像是坏人,长得可好看了。”  “侧王妃也不像是坏人,还不是差点弄死你啊!”豆子拍打着翅膀教育它,“长得好看的更不能相信了好吧?‘最狠不过夫人心’,书上就是这么教的,你没听过嘛?”  什么最毒夫人心啊,阿黄翻了个白眼,“蠢,是‘最毒不过妇人心’!”  豆子卡壳,看它吃瘪,屋檐上的小麻雀们都不禁吃吃笑起它来,“豆子蠢,蠢豆子!”  豆子被笑的非常窘迫,自己给自己找台阶:“都一样啦,一样啦!反正好看的女人都不要接近才对!意思一样的啦!”  “可那个人不是女人啊。”阿黄说,“他是个男人,高大英俊的不得了呢!”  “谁啊?阿黄,那个人类是谁啊?”  “他说他叫鹿聆。”  “鹿聆?”豆子在笼子里飞了一圈,白痴一样问道:“鹿聆是谁啊?”  小麻雀们也好奇道:“是啊,鹿聆是谁啊?我们在王府里待最久了,从没听说过鹿聆,鹿聆是谁啊?”  “是啊是啊,阿黄你不会是遇上坏人了吧?”  “不会啊。”阿黄道:“那个男人可好看了,笑起来可温柔,他身边还跟着一只白色的小鹿!”  “小鹿?”一只小麻雀从屋檐上飞下来,“阿黄你说的不会是小侯爷吧?我刚刚看见小侯爷身边就跟着一只白鹿,头上长了好~~大的鹿角哇,我都忍不住想在上面停一下!”  它这样一说,立马招来两只小麻雀附和道:“是啊是啊!好大的鹿角,要是能站在上面,一定可威风了!”  “可是那只鹿好凶哦,一路在骂小侯爷是笨蛋呢!别说站上去了,就是咱们靠近它,没准就会被骂跑吧?”一只心有戚戚道,“而且小侯爷一点也不温柔,一回府就把马厩里的那两个奴役打死了!”  “对啊,小侯爷好凶的哦!一点也不温柔,阿黄说的不是小侯爷吧?”  “可是只有小侯爷身边才跟着白鹿啊?”  豆子在笼子里跳脚,“我敢保证!阿黄遇上的肯定不是小侯爷!”  “为啥?”小麻雀反驳道:“我刚刚在府里可是飞了一圈呢,真的就只有小侯爷身边才跟着白鹿!”  “小侯爷不叫鹿聆!”豆子道:“你们忘啦?小侯爷的名字是叫慕和宁啊!”  对哦……小侯爷的名字是慕和宁,原本坚持阿黄说的那个人就是小侯爷的小麻雀们都词穷了,那、那——  它们齐齐转头看向趴在地上的橘猫,异口同声道:“阿黄,你说的那个人究竟是谁啊?”  “我也不知道,他就跟我说他叫鹿聆。”  豆子整个身体都贴在了笼子上,头使劲的钻出笼子的缝隙,“他说?”  阿黄用爪子捂住脸,“对,他能听懂我说话!”  豆子嘎嘎嘎了几声,最后情绪失控,激动的在铁笼叫喊起来,“我的老天爷啊!傻啦!这鸟傻啦!”  “哈哈……”暖阁里的秦氏正在绣着手帕,蓦然听见外面鹩哥说自己傻了,不禁被逗的直笑。  一旁伺候着的小婢女们也抿着嘴咯咯偷笑,心想她们王爷可真是坏,每次来舒兰苑都要逗王妃养的鹩哥,问它是不是傻?这下可好了,这鹩哥学会了,现在都说自己傻呢。  不知道王爷下次再来舒兰苑时,王妃会不会将鹩哥藏起来,不给他捉弄了呀?  烈风等的望眼欲穿,马厩外终于传来了声音,主人来了!烈风立即激动的将头伸出马槽!  然后,它又失望了。  是来人了不错,可来的并不是它的主人,而是负责喂食他们的仆役。刚刚喂了它们马草,这时候是来给它们加水的。烈风失望的将头缩回了马槽内。  “嘿嘿!你看这畜生在干吗?”拎着水桶进来的有两个仆役,一个矮个子,一个大胡子。烈风将头伸出来又缩回去,逗笑了他们,矮个子走到它面前,用木刷扬了它一脸水。  烈风往后一躲,矮个子不乐意了,又扬了它一脸水,“嘿,你还敢躲?”  烈风打了个响鼻,心道,等我主人来了看你们还敢嚣张!  矮个子被它这傲娇的模样气着了,骂道:“你这畜生不会是随侯爷出去几天,就变野了吧?!”  他举着木刷当当当的在烈风的马槽上敲了几敲,“是不是又忘了以前怎么教育你的?”  大胡子一直在一边看,嘿嘿笑的很猥琐,“你跟个畜生较什么劲?”  他们两个是王府里最下等的杂役,平时只做管马的活,马厩这边除了主子要用马,其余时间很少有人来,就这么一方小院子,寂寞的很,只好自己给自己找些有意思的事情打发时间。  怎么打发时间呢,这里除了马什么都没有,马匹又野又不服管教,每次吃喝拉撒弄得到处都是,害他们还要费力打扫,时间一久他们就烦了,做出了虐待马匹的事。  就像今天一样,大胡子拿走了矮个子手里的木桶,将里面的水哗啦啦全部倒掉了,得意洋洋道:“不听话的今天就没有水喝!”  他像个山大王一样,挨个在每匹马的马槽上敲了一圈,最后绕到了烈风面前,多敲了了好几下,“你,你今天没有了!”  烈风气的前蹄在地上踏来踏去,是不是人啊?刚刚它吃了马草,若今天不给它水喝,岂不是要将它渴死?还有没王法了?它可是小侯爷最喜欢的马!居然敢这样对它,真是,真是太过分了!!  烈风怒极之下,喷了大胡子一脸鼻涕!  “你还敢冲老子喷鼻涕!信不信老子打死你?!”大胡子猝不及防的被喷了一脸,咸腥腥的味道让他作呕,他气急败坏,举着木刷便要朝烈风挥下去!  “呦——!!”尖锐的鹿鸣突然响起,吓得大胡子手一抖,他还没来得及看清是什么,便被一道飞扑过来的白影撞翻在地!  大胡子被撞翻了,仰面躺倒在地,他手中的木桶掉了,在地上骨碌碌滚出去好远,木刷也掉了,砸在了他的脸上,疼的他哎哟一声!  大胡子捂着脸要骂娘,可还没来得及骂,便被一张怒气冲冲的鹿脸吓得将所有话都梗在了喉咙里。  主人来了!烈风高兴的在马厩里欢快的仰头嘶鸣着。其他马匹一见欺负了它们许久的坏人被打倒了,也激动的嘶鸣附和,一时间整个马院内都响彻着马匹的嘶鸣吼叫。  马厩的动静惊动了王府的侍卫,怀疑马匹受惊,于是连忙禀告了管家。  管家带着人匆匆赶来,老远就见寿康小侯爷站在马院门口,一脸激奋的看着他带回来的白鹿,对着喂食马匹的仆役又踢又咬。  这……  这是?  寿康小侯爷回头看他:“这两人虐待马匹!”  管家道了声是,一躬身又问道:“老奴这就将他们换掉,敢问小侯爷,这两人要如何处置?”  还在撕咬仆役的白鹿猛地抬头,看向站在门口处的鹿聆,吼道:“胆敢欺负烈风,杖毙!”  “杖毙!”  管家身影一顿,还当自己是听错了,但小侯爷确实说的是杖毙没错。他看了眼马厩,果然小侯爷最喜欢的那匹马在里头,这样能说通了,准时这两个不长眼的奴才虐待了侯爷的马,侯爷才如此震怒吧。  管家不敢再耽搁,领命而去。  鹿聆不知道杖毙什么意思,更不知道他一句话会杀掉两个人,他只是单纯的以为杖毙的意思就是拖出去打一顿教训教训。  坏人被侍卫拖走了,烈风出了口恶气,当然,烈风感激他们之前也没忘记给他介绍官官。  官官不知道烈风嘴里的那个寿康小侯爷变成了白鹿,所以,当烈风和它说那只漂亮的有些过分的白色小鹿,就是它的主人慕和宁的时候,官官嘴里的马草都忘记咽下去了。  “小侯爷?”官官震惊之下将嘴里的马草喷出来!  和宁立即身形矫捷往旁边一躲!幸好躲得快!不然一定会被喷一身的!看着那张震惊的马脸,和宁心有余悸。  啊……察觉到自己失态的官官也有点不好意思,但,但它还是挺震惊的。一直听烈风说自己的主人如何高大威武,如何冷峻风流,如今见到了,实在是……让马接受不来。  “正是本侯。”和宁面瘫着一张脸。  官官顶着双眼皮的两只大眼睛,忽闪忽闪的上下打量这板着脸的,还不及它小腿高的白色幼鹿,觉得自己今天是没睡醒。  侯爷不是人?是只鹿?是这只鹿身边的那个俊美无俦的男人还差不多。  它看看和宁又看看鹿聆,最后干脆的朝鹿聆一点头,道了声:“小侯爷好。”  鹿聆被它这声问好弄的措手不及,连连摆手,“我不是我不是。”  白鹿的脸比刚才更瘫了。  烈风啊了一声,急道:“官官错了,那是鹿聆,这个才是侯爷!”  “可它是鹿!”  烈风一跺脚,“哎呦,我忘和你说了,小侯爷现在就是鹿!”  官官看白痴一样看烈风,眼神像是在说,你怎么出去一趟回来就傻了?  “这事儿说来话长,也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解释清楚的,反正就是侯爷和鹿聆换了一下身体嘛,你就记住白鹿才是我主人就对啦。”烈风担心官官还是不信,于是特意询问了下鹿聆,“是吧鹿聆?”  “对对对!”鹿聆头点的像小鸡啄米。  官官把头果断的撇开了,不是它不相信,是这事儿实在太难让马相信了,虽然说马的智商是没人类高吧,但,但它也不是智障好吧?灵魂转换?怎么和以前在蒙古大草原上,听说书的游者讲故事似的?  还有,还有怎么这个好看的男人,脑子也不太正常呢,怎么……等等!!  官官刷的一下子把脸扭了回来!刚刚这个好看的男人,是在和烈风……说话??  “你能听懂我说话?”官官狐疑的问。  他能听懂很奇怪吗?鹿聆疑惑的看它,“对啊。”  人类,在和它,一匹马,说话?官官‘刷——’的一下再次把头撇开了,好了,知道了,这一定是它没睡醒!!!  烈风委屈的在一边突突嘴唇,主人好不容易才来一趟,可它的官官居然不相信,怎么办嘤嘤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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