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雪追了几步,可她见慕容司走的极快便立即知道了此事的严重性,她先去吩咐侯爷府的侍从备好车马,一个时辰后列队出发的事情,又才折返回去收拾收拾行李。  “你要走?”  林书好正在熬药,慕容司过来的时候她正在往两排十几个药罐子里添加着不同的药材,药王谷每日来求医的人非常多,而自从林书好掌事以来对病患一向是来者不拒,她没有什么行医的怪癖,作为一个医者,她是值得被尊敬的。  “这几日叨扰姑娘了。”他朝她微微拱手行礼。  “你身体感觉可好些了?”  “好多了,姑娘妙手回春。”  “阿雪姑娘不在,这些药你自己收着吧。”她转身去药柜中取出一只精致的小木盒,似乎早就猜到他要离开,药盒里装满了磨好的药粉。“每日晨起时取一勺用沸水冲服即可。”  “多谢姑娘。”他伸手接过,又看见那药盒上刻着一支精致的兰花。“姑娘很喜欢兰花?”  手帕,绣带,盆栽几乎随处可见的兰花。  “有人喜欢,我便种下了。”她说话时,语气里难得带了些温暖的气息,慕容司见她嘴角轻微上勾了些。“这药粉我磨的不多,知道你要离开不过没想到走的这般匆忙,药粉我会为你多准备些,服完后便让阿雪姑娘再来取便是。”  “姑娘之恩。”慕容司摘下自己腰间挂着的佩玉,这在他的物件里算不上贵重,不过却是他从小佩戴到大的。“在下无以为报,若是他日有机会来皇都城,请务必来昭襄侯府一见。”  见她迟迟不接,慕容司便伸手将那玉佩替她挂在腰间。  林书好未曾出来送他,慕容司行至谷口时,队伍早已整装待发。  “侯爷,小亮送来信说他已经到了河西。”阿雪见他从谷内出来,便立即迎了上去。  “好。”他将药盒顺手递给阿雪,便弯腰入了马车。  “侯爷,小医仙姑娘都不来送送你?”  “人家为何要送我?”  “侯爷这不明知故问吗。”阿雪捂嘴偷笑,她取来毯子替慕容司盖到膝盖上,手指靠近他腰间附近时却突然一愣。“呀,侯爷的宝贝玉佩怎么没了?”  慕容司没答话。  车队开始动身,路途稍有颠簸,往日里阿雪还偶尔会埋怨几句腰疼腿疼的,可今日却精神头出奇的好,一路上哼着歌儿唱着曲,慕容司靠着车身被她吵得总也休息不好,他有些无奈的睁开眼看她。  “侯爷醒了?”似乎有话想讲,阿雪一见他睁开眼便立即凑到跟前。“今日小医仙姑娘未替侯爷针疗,侯爷可还习惯?”  “阿雪,何时与我说话也起了小心思了?”  “人家实在是好奇嘛。”自从阿雪待在慕容司那天起,她便已经知道他家侯爷有一颗细致如女儿般玲珑剔透心,许多事情虽然他不说,可心里头却明白的很。“这几日小医仙姑娘对侯爷几乎是衣不解带的照顾着,阿雪都是看在眼里的,若是侯爷与她真能成一桩美事,阿雪也就放心了。”  “你放什么心?”  “侯爷不得要个人一直照顾着,阿雪这么多年见了不少姑娘,可是就觉得小医仙姑娘和侯爷相配着呢。”  “这意思,你打算离开侯府?”慕容司嘴角轻笑,他转过头去看阿雪。“还没进河西地界,你这心都丢没了。”  阿雪喜欢王衣玄,慕容司也是看在眼里。  “阿雪对侯爷一片赤胆忠心,若是可以,阿雪愿意一辈子照顾侯爷呢,不过阿雪总得嫁人不是。”阿雪笑着上前替他捏肩,她知道若是自己当真想嫁,慕容司是绝不会阻拦的。“侯爷什么时候能回了河西封地就好了,那阿雪既能陪着衣玄哥哥,又能留在侯爷身边照顾侯爷。”  “你真打算嫁给衣玄?”  “侯爷要替我保密才是。”阿雪的脸稍微有些红了。“这事我还没告诉衣玄哥哥呢.”  “你还要亲自告诉他?”  “有何不可,本也就是我先喜欢衣玄哥哥的,所以自然是该由我先开口”阿雪说的十分坚定,这是从她入侯府的那一天开始,看见他的第一眼做的这个决定,一直记到现在。  “澹台对你那般好,你也完全不考虑他一下吗?”  “侯爷说什么呢,小亮只是我的好伙伴好哥哥。”  慕容司又合上了嘴,最近他的话也少了许多,即便有阿雪一直在身侧说着话想替他解闷儿,可往往也只是她对他说上十句,他才勉强会回一句来,他有心事,却不能说,而那些能说出来的,都还不足以令他忧心。   阿雪和澹台亮是在他身边从小长大的,澹台喜欢阿雪,阿雪喜欢衣玄,而衣玄奉命离开皇都前往河西的那一年,他知道他的心里还没有那样一个值得挂念的女子,阿雪并未在衣玄心中,这些慕容司都知道,可看着她一提起心中所爱时那波光灵动的双眸,那些想劝她的话就怎么也开不了口了。  也或许,这就是阿雪她此生必定会走的一条路。    无罪城:  “什么?清荷那丫头死了?”  “回禀老祖宗,尸体是从西锦院湖中捞上来的,浑身是伤,死状惨烈。”  “过分,简直过分,这宗家的人是要反天了吗?”  老祖宗气的直拿上等红木制的拐杖一下一下的砸着地面,自从上次林殊寒过来一趟与她说了些话后,她心里便对宗家那边起了些不满的情绪,而这次传来清荷的死讯时,更是让她恼火不已,之前的事情对宗家的处罚已经是客气了,而宗家如今直接把人给重罚处死后丢进湖中,这算什么?这难道是给她示威不成?  “立刻把孟家的人都给我叫过来。”  清荷的尸体抬上来时,怕惊扰到老祖宗便用白布将尸体盖上了,白书桃被请过来时已然看到孟家五夫人跪在了老祖宗的堂下。  “书桃见过老祖宗。”  “过来坐吧。”  她毕竟是城主的正妻,后院女眷的事情多多少少也有些做主的权利,许是碍着林殊寒的面子,老祖宗最近做事都喜欢带着她,教导她。  “多谢老祖宗。”她恭恭敬敬的行完礼后,才谨慎的坐到了老祖宗的身侧。  “伤势可好些了。”  “书桃已无大碍,劳烦老祖宗挂心了。”  “书谨在无罪城住的习惯了吗?”  “习惯,亏着他姐夫常常教导他,现在比之前懂事了不少。”  “你二人既已成婚,便是一体同心。”老祖宗拉过她的手,有一下每一下的轻拍着。“殊寒教导自己的弟弟也是应该的,不过你二人年纪不小了,得早些要个孩子,趁着年轻有精力,好好教导自个儿的孩子才是重要事。”  “老祖宗说的是。”她的手心冒出了些细汗。  “这无罪城终归是你和殊寒两个人的,奶奶年纪大了,许多事情劳不起这个心。”老祖宗的眼睛瞟向跪在面前的五夫人。“如今无罪城无故出了一条人命,你作为一城主母,便来断断这事该如何。”  白书桃不敢拒绝,可心里却跟打鼓似得难以平静。  她起身走到五夫人的身前,努力克制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软弱。  “五夫人可是对夫君上次的决策不满?”  “老祖宗,妾身冤枉啊,您老人家就是皆给妾身千万个胆,妾身也万万不敢伤了清荷的性命。”  没人把白书桃放在眼里。  “五夫人耳朵不好?”她的手藏在宽大的衣袖里紧紧捏拳,手心里湿成一片。“是分不清谁在跟你说话吗?”  “白书桃,你别想陷害我,那日我们两人说了什么话你心知肚明。”那日她虽是挖苦了白书桃不少,可却是万万没有说过林殊寒半句坏话,可是不知最后怎么就传成那般,那姐弟二人害得她没了孩子不说,回了宗家院子,还挨了二当家结结实实的一巴掌。“狐狸精,在城主跟前说些妖言来诬陷我,如今又想在老祖宗跟前害我,老祖宗,您老人家千万别被蒙骗了才是。”  “我做事向来是讲证据的,那日你说了什么你自己心里也有数。”白书桃上前一把掀开盖住清荷的白布,虽是早就有了心里准备,可是真真切切看到的时候,还是惊得她心中一震。“清荷本是你的贴身丫头,不过是因为她未受你胁迫而在城主跟前说些谎话便被你毒打成这般?”  “你别冤枉我。”  “这伤,难道不是你打的吗?”  “不是我。”  “可我怎么听见有丫头说,那日清荷跟着你刚出了主堂门便立即挨了你两巴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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