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安抚沐夕颜睡下之后,景容就去了张世忠那些人常集会的地方,阿颜受此侮辱,自己若不能为她讨回公道,那他还算是个男人吗?    对于景容的到来,三人都显得很意外,张世忠忙起身迎接,恭恭敬敬地道:“殿下,你何事要我们为你效劳?”张世忠心里很清楚,现在景容对他们存在偏见,他能主动来见他们,定然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至于那件事,张世忠心里大约也可是猜到了...    景容的脸色不善,把那事情简单地说了一遍,可是还没等他把他的要求说出来的时候,田单轻佻而带着不屑的声音就在这个屋子里扬了起来:  “她又不是什么纯洁少女,那种事情,她有必要那么在意吗?”  “田单!”话音刚落,还没等景容反映过来,赵成就先跳了起来:“你住嘴!”  “赵大将军,我的话哪里说错了吗?”景容眉头一挑,话亦说得越来越过分:“前几天你还想拔剑杀了她,到了现在却这么维护她了,难不成,你也看上她了?”  “你!”赵成气得脸都红了,然而他嘴笨,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反驳田单的污蔑...  而反映过来的景容则立马冲了过去,和田单扭打了起来!  场面顿时陷入一片混乱...    虽然景容现在名义上是他们主子,可是这田单果然言行如一,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和景容扭打在一起,他也没有手下留情,景容哪是他的对手,渐渐地就处于了下风...  眼见情况越来越失控,张世忠大吼一声:“都给我住手!”  姜还是老得辣,处于对张世忠惧意,田单只能住了手,他从地上爬了起来,整了整零乱的衣服和发冠。这场架,虽然是他占了一些上风,可是他显然也不是毫发无伤的,这个看着柔柔弱弱的殿下虽然武功不咋样,可是打起架还真不能算弱,他的拳头全落在自己脸上了...  而景容则则伤得更重,看到景容那原本白皙清秀的脸被田单打得成这副样子样,张世忠不由怒火中烧,对着田单大声喝道:“田单,你给我滚出去!”    这个田单,虽然性格恶劣至极,但显然还是很买张世忠的帐的,张世忠叫他滚出去,他还真的就半个字都没说,乖乖地离开了这个屋子...    虽然田单被赶了出去,景容心里却依然对他话耿耿于怀。  赵成和张世忠虽然没说什么,可是景容心里明白,他们定是极其看轻阿颜,而这其中原因不是因为阿颜是沐之衡的女儿,只是因为她明明是有夫之妇,却抛夫弃子,与自己私逃...  这世道千百年来都以男人为尊,在这事上,明明他的责任更大,然而在种事情上,世人责备更多的却都是女子,这是何其不公平。  其实在出逃的这些日子里,他和阿颜虽然也有亲密举动,可并没有跨出那一步,即使身出同一房间里,也是分床而睡,他们的关系,并不是旁人想得那么龌龊...    “殿下,这些事老臣都已经知道了...”张世忠的声音打断景容的思绪,只听他说:“只不过那人不过碰了沐姑娘的手,她却把人家的头都砸破了,是不是...过分了些?”  “过分?”景容都快被气笑了:“阿颜怎么过分了,那贼人轻薄她,她在危机的情况下就算下手杀了人也正常的,难道要真待那贼人得手后才能出手吗,砸破他的头算便宜他的!”  张世忠有些尴尬,咳嗽了一声:“发生这样的事情,老臣很抱歉...”  “张大人,其实我也不想提什么过分的要求...”景容悠悠地说道:“只是那个轻薄阿颜的大胆贼人,希望你们能把他赶出这个园子。”若是继续让这等色胆包天之人继续和他们生活在同个屋檐下,景容实在是放心不下,谁知道这等色胆包天之下下次还能干出什么事来!  “这个可请殿下放心,那人已经走了。”不等张世忠回答,一旁的赵成就先说了。  赵成的回答让景容有些意外,从事情发生到现在也没多长时间,怎么他们的动作这么快?想到这里,景容又不放心地问了一句:“他真的...已经不在这个庄园里了吗?”  “殿下,他真的不在了。”赵成回答得很诚恳:“他被沐姑娘砸破了头,伤得不轻,已经离开我们这里去他自己的地盘上治疗伤势了。”  闻言,景容更是意外:“那个人,他不是这个庄子里的人吗?”  “不是。”赵成又答道:“其实他是突厥的大王子。”  张世忠本想阻止赵成说出这句话的,但已经晚了,那话已出口,景容也听进去了,他不由地瞪大了眼睛:“他是突厥的大王子?”  赵成也意识到自己失言了,闭上嘴不再回话。  景容心中生出一种寒意,声音都有发抖了:“你们...究竟在谋划些什么?”  赵成依然沉默着,张世忠用苍老的声音恭恭敬敬地说:“殿下,时间不早了,你还是快回去陪沐姑娘吧,她受了这样的惊吓,需要你的安抚才行。”  景容却没有马上走。  “前朝的宝库你们已经得不到了,就不能放弃这个所谓的大业吗?”  “殿下说得这是什么话!”张世忠生气地说:“大梁五百年的基业,多少先辈的心血,岂能说放弃就放弃,殿下,你这么说实在太没志气了。”  没志气就没志气吧。  “那半片玉佩丢了,前朝的宝藏,你们即使再全力寻找,能得机会也是非常渺茫的,现在大夏政权稳固,国泰民安,你们...着又是何苦呢?”看到已张世忠满头白发,却依然在为所谓复国大业劳心劳力,景容的心情也很复杂的,一方面,他确实是完全不能赞同他们的做法,可是另一方面,看他们这条不归路上越走越远,若是他心里没有波动,那也是骗人的...  张世忠掳了掳花白的胡子:“事在人为,不试试就认输,老臣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面对张世忠对复国的执念,景容只能无奈地摇摇头,根植在心中的多年执念,确实不是他一两句话就可以说通的,尤其还是年纪那么大的老人家。  沉默了片刻,景容还是不死心地问:“你们私会那突厥王子,究竟要做什么?”  然而面对景容的问题,张世忠却沉默不语...  “你们,是要向突厥借兵吗?”景容试探着问道。  “殿下很聪明...”张世忠说得很含糊,并不愿意多说。  景容则继续追问:“那么,他们同意了吗?”  “这事自然是谈妥了。”一旁的赵成恭敬地回话,他这样心思耿直的人,总是藏不住话,这也是张世忠对他放心不下的主要原因。  “那突厥,真的愿意借兵给你们?”景容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突厥大王子已经同意了。”  景容一怔:“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他们怎么会那么好心,缘无故帮你们的?”  赵成已经收到张世忠警告的眼神,不敢在多说什么。  然而,景容虽算不得多聪明的人,可是他从小在天门长大,在天门学习的人,都以出将入相为最终目标的,勾心斗角那是常有的事,即使是榆木脑袋,在那种地方呆久了,也会多出几分政治头脑,何况景容还得到过沧海老人的真传,他马上就想到了一个可能:“你们,是不是许了突厥那边什么好处,比如...割土让地,称臣纳贡?”  张世忠面露惊讶之色,他虽然认下了景容的身份,可心里也十分清楚,这个少主并不是什么能干精明的人,需要旁人的辅助才可能坐稳那位置。  不过,现在他竟然猜这么隐蔽的事,看来,他也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无能。  看到张世忠的神色,景容就知道自己猜得没错,他心底的寒意更甚,颤声道:“你们,究竟许了突厥那边什么好处,才会让他们同意借兵的?”  “殿下,这些事情,等成事只后,老臣会对你细细到来。”张世忠含糊地敷衍道。  成事?真的会有那么一天吗?  景容看着张世忠,眼神坚定:“若是我现在就想知道呢?”  大概是没想到性格温和的景容也会有这么坚定的一面,张世忠怔了片刻,长叹一声,“既然殿下你这么想知道,赵成,你就把事情都告诉殿下吧。”  张世忠把烫手的山芋扔给了后辈,赵成愣了好晌,才犹豫着开口道:“殿下,那突厥大王子对我们承诺,只要事成之后,我们能对突厥称臣纳贡,每年交付二十万银钱,再将幽洲和凉洲割让给他们,他们就愿意借兵十万,助我们打下京城,光复大梁...”  尽管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是一听到这些条款,景容还是倒吸了一口冷气:“对此等虎狼之国称臣纳贡,这样的条件你们也能同意?”  “我们还在商谈中,最后怎么样,还没有完全确定,殿下你尽管可以放心,并不是他们提出什么条件我们都会同意的。”  可是景容的眉头却并未因赵成的这席话而有所舒展:“可是不管你们谈到什么地步,可是那幽洲和凉洲是割让定了,对不对?”  张世忠和赵成都沉默不语,他们确实是心虚了...  要不是刚刚那突厥大王子被沐夕颜砸破了头不得不离开去就医,突厥的这些条件他们几乎就要同意了,而这事若成了,那史书上他们的骂名是跑不了了,他们也不想被后人唾骂,可是现在他们已经没有别的路可走了,大夏的政权一天比一天稳固,他们若再不动手,就来不及了!  “你们真是太荒唐了,太荒唐!”幽洲和凉洲是何其重要的边境区域,景容相信他们肯定比自己更清楚,可是他们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依然想着出卖这两洲,真是被利益蒙住了双眼!  “老臣知道殿下心软,不想看到凉洲和幽洲的百姓受苦,可是为了成就大事,有所牺牲那是必须的事,殿下下不了这个手,那只好由臣下来代劳了!”  果然是活大半辈子的人精,这等卖国求荣之事,也能被说得这么义正词严,景容目光幽幽地看着张世忠:“且不论这事会不会成功,听张大人的意思,是要把我当傀儡吗?”  张世忠面露尴尬之色:“殿下怎么可以这么说,老臣那可全是为了大梁着想。”  景容低低地嗤笑了一声,显得很不屑,这些人打着什么主意,他心里再清楚不过了,对前朝的所谓忠心,应该是有一些的,不过更多的却是处于自己的私心...  景容轻轻叹了口气。  罢了,反正这些权谋斗争,也和他没什么关系,他们想用幽洲凉洲来换得突厥兵力,从而攻入京城夺取天下,也如镜中花水中月,哪有那么容易...    就在景容转身要走的时候,张世忠却出声叫住了他:“殿下请留步。”  景容回过头,淡淡地看着他:“你还有什么事吗?”  张世忠轻轻地呼气,开口道:“殿下,既然这些事情我们已经说到这个地步了,那老臣也想向你提出一个要求,不知你能否同意?”  “什么要求?”  “殿下,老臣知道你与那沐夕颜感情好,她愿意荣华富贵和抛弃尊贵的身份与你私奔,想来定也爱你的,可是,她毕竟是沐之衡的女儿,沐之衡与我们有不共戴天之仇,更何况他已经嫁过人还生过孩子了,嫁的夏朝的皇帝,这样的女人,殿下即使再爱她,待日后大业得成之时,也只能做一个没名没份的姬妾,否则的话,定会成为天下人笑柄,甚至可能会动摇到国本...”    景容愣了好半晌,才明白过来张世忠这席话是什么意思,第一反映就是觉得太可笑了,半点影子都没有的事,他们竟就已经想得那么远了!  就比如幽州和凉洲这个两个地方正在大夏皇帝的手上治理得蒸蒸日上,稳若金汤,他们就已经想着将这些跟他们完全没关系的地方怎么卖个好价钱了。  真是可笑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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