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的。”    邵晔非常平静地回答了汤媛的问题,让她猛地被噎,根本不知道接下来该问什么了,这跟她预想的不一样,汤媛完全没想到邵晔会承认的这般干脆。    “韩孝廉将沅弟托付给仲良,而仲良又身为年长者,理应承担起沅弟的教导之责,之前是仲良的疏忽、懈怠,以后一定会注意规范沅弟的言行,以不负韩孝廉之托。”    这回答……真是让汤媛哑口无言,瞠目结舌,邵晔的责任感也太强了吧,与之相比,汤媛总觉自己是被当做青春期别扭的孩子来对待了。    最后汤媛只能干巴巴地问了句,“这就是……仲良兄思绪理清之后得出的结论?”    这次邵晔脸上流露出深思:“并未完全理清,仲良至今不明白,沅弟……为何会有如此的嗜好。”    邵晔说完之后,还用颇有深意的眼神看了汤媛一眼,看得汤媛头皮直发麻,根本就不敢继续此话题,只好扔出自己的检讨书,恳求此事告一段落,不要让人一直对她嗡嗡嗡地说些不知所谓的话了,这才一上午,汤媛都觉得自己已经成为了异类,顶着这样的目光,以及这样的印象汤媛是无法在这个别院里住下去的。    可能是汤媛描述此事时用了太多的夸张修饰词,又或者是邵晔是一个乐于倾听别人意见的人,所以汤媛的提议很顺利地通过了,邵晔同意不让府上的下人对她背诵弟子规。    但……很快汤媛就明白,邵晔之所以会这么快同意,并非以上的那两种原因,而是他早就想好了其他的应对办法。    “沅弟所言不错,孙叔也提及过,让府上所有人背诵弟子规着实是有些强人所难了,所以仲良已经想出了替代的方法。”    听到邵晔这么说汤媛莫名地心生了一种不好的预感,果然像她想象的那样,很快邵晔就抱出了一摞高高的书本,还面带笑意地对她说道,“这几日沅弟还是在书房练字吧,读书写字是最能让人平静下的事情,有沅弟作伴,仲良也不必担心沅弟会接触到一些不好的东西。”    。。。    所以……邵晔果然是想歪了吗?就跟之前常学进一直误会她偷看话本那样,邵晔以为她偷偷摸摸地接触了不好的东西?    考虑到最近是比较特殊的时期,刚经历了信任危机,甚至还不知道有没有度过这次危机,所以汤媛只好老老实实地坐下,按照邵晔的要求练字间或读书。    因为接下来马上就是院试,为了把握此机会,汤媛正在奋力地为她的造书大业忙碌着,依旧是先罗列知识框架,这点也是参考了邵晔的意见的,然后这次补充的工作就由汤媛自己完成了,所以内容有些粗糙,但她也不想总是麻烦邵晔,毕竟这是她一个人的事情。    不过……今天的邵晔有点不在状态,总是不经意间就发起了呆,甚至有的时候抬起头就看到邵晔正盯着她,一开始汤媛发现这样的目光还吓了一跳,不过发现邵晔双眼防空,明显是发呆的样子,也就不在意了。    只是不知道邵晔在想什么,该不会是有什么心事吧?    一直到傍晚申月敲门让用晚膳的时候邵晔还在发呆,被汤媛拍醒后他还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避着汤媛不肯让她看正面。    “喂,仲良你怎么了?不会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吧,让我想想,嗯。”    汤媛托着下巴做出思考的模样,随后又灵机一闪,打趣道:“你该不会是……少年慕思了吧?是不是我们分开的时候你碰到了什么绝世大美女?或者说在京城里藏着什么青梅竹马?”    一开始汤媛真的只是打趣的,但是邵晔一直不接她的话,甚至还默不作声地背对着她,她就觉得自己不经意间可能触碰到了什么真相,最后声音已经多了丝惊讶:“该不会真的让我猜对了吧!”    这次邵晔反驳道:“没有,沅弟想多了,仲良就先走一步。“    汤媛望着邵晔的背影,默默地吐槽:还说她想多了,没见到自己的脚步都已经凌乱了,还走得这般快,不是心虚又是什么?绝对有问题!    侦探汤媛已经戴上她那副发现真理的眼镜,一切隐藏在阴暗角落的真相都逃不出她的眼睛。    汤媛快步追上邵晔,甚至还跑到他的前面,不经意间提醒道,“仲良,你的耳朵和脸都好红哦。“    听到汤媛的话邵晔下意识的躲闪,不过却让汤媛更加确认了自己的猜测,有、问、题。    “公子的脸色明明是正常的,汤公子为何如此说?“    很快护主的申月就冒出头了,不过他显然只听了个话音,根本不明白其中的汤媛的话外之意,甚至还想拿弟子规来约束汤媛,不过……申月吭哧了半天都没有背出准确的告诫语,明显是弟子规背的还不太熟,最后只能气呼呼地跟瞪着汤媛。    “申月,不可无礼,另外替我吩咐下去,以后不必再继续在沅弟面前提弟子规。”    申月有再多的不满,只需要邵晔的一句话就能搞定,虽然他离开前还是非常警惕地看着汤媛,但无奈,论起杀伤力还是汤媛更胜一筹。    对于汤媛,邵晔采取的措施是怀柔政策,他将手伏在她的头顶上,无奈而又宠溺道,“沅弟不可如此顽皮,申月没有坏心。”    汤媛傲娇地冷哼了一声,申月没有坏心她当然知道,他那点小心思根本瞒不过汤媛,对她而言申月的戏码根本不够看,只是看在邵晔的份上才没有计较。    至今汤媛仍在记恨申月将她扔下马车的那件事,她没有想到申月这小子居然还有功夫,不然凭着汤媛的厚实脸皮,她肯定是能死扒着邵晔的大腿不下车的,都怪这小子坏了她的事。    “走吧,晨起未及时用膳,昨日傍晚又哭了一场,想来沅弟是已经饿了的。”    邵晔收起了放在汤媛头顶上的手,不过却又用手牵住了汤媛的手,语气很是温柔,不过……要是不提昨天她哭了的事情就更好了。    …    用完晚膳,汤媛趁着邵晔还没有起身,犹豫地问出了一直想问的事情,“我爹……还没有他们的消息?”    来京城之前汤媛本以为人是很好找的,汤媛知道邵晔会帮她,所以邵晔一直没有提,她也就忍着没有问,可还是很担心,如果连邵晔都找不到人,那么凭借她自己找人更是大海捞针。    毕竟,京城可以说是人口最为密集的地方,而且单凭汤媛的力量找人的希望只能说是微乎其微,全靠运气。    “京城的大小客栈都已经找过,一些对外赁屋的地方也没有登记过伯父他们的信息,孙叔已经托牙行留意着,一有消息就会有人通知,所以沅弟不必太过担心,伯父他们不会有事的。”    “我爹在信上说他们是来走亲戚的,会不会他们根本就没有住在客栈这种地方,如果连房子都没有租的话,说明我爹还住在亲戚家,能不能查查京城姓汤的人家几个月前有没有汴城来的亲戚,又或者是……”    突然想到一种可能,也许汤老爹他们走的亲戚根本就不姓汤,汤媛的小脸瞬间变成了苦瓜模样,总觉得她跟找妈妈的小蝌蚪一样,不对她找的人更多。    “沅弟不清楚伯父他们在京城有什么亲人吗?”    听到邵晔这么问汤媛更丧气了,她还真的不知道,这件事不止她不知道,好像出发前汤老爹也是不甚明了的。    这也不怪邵晔会这么问,之前韩夫子跟韩静好都问过她同样的话,因为汤媛的无知,她还被韩静好鄙视了一把,说没见过像她这么糊涂的人。    “仲良,从明天开始,我可不可以每天只学习半天的时间,我想出去找一找,也许还会找到。”    对于汤媛的想法邵晔并没有直接反对,只是将事情理性分析了一下,“现在伯父他们很可能是寄居在亲戚的家中,京城官宦人家多,人脉关系又及其复杂,这些私事是轻易不会让人外传的,沅弟可是有什么办法?”    汤媛陷入了思考,良久之后她才喃喃道:“也许……我真的是有办法的。”    ……    第二天一大早,汤媛就打着办正事的名义拉着申月一起出了门,申月是跟着打杂兼保护汤媛的,因为邵晔不放心她一个人出门,虽然一路上申月的表情都很是不耐烦,甚至一直催促汤媛赶紧回去,但都没有打断汤媛的热情。    其实汤媛想的办法很简单,还是偶然间一个发现才冒出的主意,像京城的这些大户人家,有的时候丫鬟小厮不方便出门买东西,又有一些必需品和非必需品需要补充,所以就滋生了一个职业,那就是走街串巷的货郎,一些隐蔽的小门就是交易的场所。    至于邵晔所说的大户人家的私事和家事是不好打听,这点汤媛是认同的,但人只长了一个嘴巴,嘴巴除了吃饭那就是说话,不要小瞧八卦的威力,汤媛还真的不相信会一丁点消息都泄露不出来。    毕竟,人憋得久了是会生病的,而新出炉的卖货郎汤媛,人长的可爱软萌,又是完全无关联的外人,就是……最完美的倾吐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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