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长,其实……你已经想到了吧?”李旭颇有些激动的指着图纸。    哪知江谌玺摇了摇头,“我也是刚刚才想到,今天上午二队的跟我说四号死者很有可能是之前报过失踪案然后又销案了的一个A大女学生,我心里才隐隐有了猜测。”    “但是你又是怎么想到把重点放到失踪人口身上了呢?”陈沉问。    江谌玺这时放下了图纸,在众人脸上环视了一圈,缓缓道:“这个案子,从发现第一具尸体至今,已经过了两个半月,准确来说是75天,我们本来的查案侧重点一直放在死者身上,可是死者越来越多,光是确认死者身份就费了很多功夫,我们找不到死者身上的共同点,仇杀、情杀的可能性一点点被排除,我心里有这个猜测,但是得不到证实,于是自己去查这个线索,现在来看这个方向的可能性最大。”    “至于为什么把目光放到失踪人口……”他沉吟了一下,居然耸耸肩,“我也不知道,直觉。”    李旭表示自己也非常想拥有这样的直觉。    “好,现在我们回归正题,凶手极有可能是在公交车上选择的受害者,如果他对公交车这样一个环境会觉得熟悉放心,说明他经常乘坐公交车,而且专对那一号的车熟悉,从前四名死者的出行轨迹来看,凶手的常出入地点和A市大学不会太远。”说到这里江谌玺拧了拧眉,手又翻到下一本资料上,“我对前四名死者和后十三名死者做了一个分析,现在我认为。”他略一停顿,说道:“这两批死者,不是同一个人所杀。”    “不是同一个人?那就是两起案件!”李旭又快要从座位上跳起来了,陈沉连忙把他拉下来,都多大岁数的人了,还咋咋呼呼的。    “不,我倾向于他们是同伙关系,但是……崩了。一方离开了另一方,或者,杀了另一方。”江谌玺说完,开始解释:“可以很明显看出来,前四名死者都或多或少和A市大学有关系,凶手选择受害者的区域也就在这一片,但是……后十三名死者,有的来自B市,有的来自C市,他们的财力和社会地位差别也很大,这个凶手的胆子更大,也更急躁。”    从发现一号到发现四号,过了一个月零四天的时间,其中二号更是时隔半个月。而后面的十三名死者,却只花了一个半月的时间。    一开始以为是凶手作案手法越来越熟练所以间隔时间越来越短,现在看来不是这样,从四号死者到五号死者就只间隔了一个星期,是最短的一次,这里说的一星期是警方发现尸体的间隔时间,不是凶手杀人的间隔时间,虽然发现的都只有断肢,还用福尔马林泡过,但通过检验还是能得出一个大概的死亡时间(这个大概非常大概,只能知道是最近死的还是很久以前死的。)    之所以会有这么大的变化,其实是因为凶手换了一个人。    这个原因就暂时不得而知了。    ……    尤亦感觉自己在飘,像是浮在海面上,手掌下所能感受到的东西都是一晃一晃的,又像是置于一片巨大的荷叶之中,鼻尖充盈着浅浅的清香。    “嘟——”有什么东西响了起来,那声音非常刺耳,好在只长长的响了一声之后便停了,尤亦在睡梦中因着这刺耳的声音而皱起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可是还没消停多久,“嘟——嘟”声又不依不饶地叫唤起来。    关掉!她在睡梦中暴躁万分,用力攥紧了盖在身上的薄被,企图用蜷缩自己身体的方法屏蔽掉这恼人的噪音。    三秒钟后,她猛地坐了起来。    环视一周之后,她发现自己在医院。    门被下一秒钟被推开,一名妙龄护士走了进来,表情冷漠动作冷静的翻了翻她眼皮,虽然这种猛不丁被人接近的感觉非常糟糕,但她现在无力反抗。    然后,她看见护士嫌弃的把她眼睛里生理反应流下来并且滴到她手上的眼泪蹭到被子上,在左手拿着的小本本上刷刷刷写了什么,转个身就走了。    尤亦张了张嘴,本想再问些什么,可是太阳这时候升起来了。病房的光很亮,亮到让她眼睛疼的地步,也对,她已经不知道多久没看见过阳光了,所以她决定——下床,去拉窗帘。    可惜她才刚拉开被子,走到窗前,阳光带来的刺激像是由眼睛直接刺入大脑,一阵剧痛之后,她一头栽倒在了窗前。    这一昏迷,就过了两天。    再次醒过来是在一个可见度很低的房间,只在离她很远的地方开了一盏暖黄色的壁灯,她从床上爬起来,想了想,按了床边的呼叫铃。    呼啦啦一群人冲了进来。    他们开始七嘴八舌的说话,有男有女,都穿着制服,其中有一个男人胡子拉碴的,说话说着说着越来越激动,身体越来越往她身边靠,可惜她努力的想要去听他在说什么,或者他们在说什么,可惜……不巧的是,她什么都听不见,不是因为太吵而难以分辨,而是因为,她耳朵里像是装了一个屏蔽器,不止屏蔽了声音,还自动安了一个“哔——”的功能,反正就是一直“哔-”    她很想叫他们安静一下,给她一个缓冲的时间,让她组织一下语言,希望他们可以一个一个的说话,不要那么吵……额,她张着嘴,发现自己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嗓子如同被棉花堵住,每每有什么音节要从喉咙口跑出来就要被强行咽下去。    过了几分钟之后,大概他们终于发现她的一言不发,李旭率先退了一步,有些迟疑的看了看旁边的人,“这姑娘怎么了?该不会吓傻了吧?”虽然现在能见度很低,但也能看出来她面无表情,甚至目光还有点呆滞啊!    “要不开灯看看?”李旭问,但很快就被旁边的陈沉攥住了胳膊,“你没听医生说?按照她现在这个身体状况,估计几个月没好好见过光了,你说开灯?你要把她闪瞎不成?”    “哦哦也对。”李旭确实是忘了这茬,听他说了才恍然大悟。    “啪嗒——”一声轻响,有人推门进来。    那一刻,尤亦耳朵里的屏蔽器像是突然失效了,无数个声音涌进她的脑袋里,但又出奇的安静,耳边只能听见空气之中风轻轻吹动的声音,和那个男人穿着皮靴踩在大理石地砖上的轻微摩擦声。    她张了张嘴,喉咙里还是发不出任何声音。    “尤亦?”他走过来,声音很轻,她却听得很清楚。    她点点头。    “你……怎么出来的?”他又问,尤亦能感觉出来他应该是在寻找一个尽可能温和的措辞,如果是自己的话大概会直接用“逃”这个词,虽然这个听起来怪怪的。    可是,她不知道,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来的。还是这一切其实都是她的一个长长的幻觉,所谓的医院、光明、还有这个男人,都是她的错觉,是她对未来生活那种可笑又虚妄的幻想。    她摇摇头,她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连自己是怎么到了这里她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一觉醒来就是医院,现在又是什么时候了?她被关了几个月?    她忍不住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遗失了某一段记忆?也对,反正我也疯的差不多了。    她自嘲的想想,接着那个男人靠近了她,大概是怕她听不清楚,发音很清晰,语速很慢的对她说:“你好,我叫江谌玺。”    “杀了江谌玺。”这句话不期然冒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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