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名死者?什么意思”回去的路上,陈沉回忆着这句话,左想右想都觉得不对劲,现在不是刚刚发现第十七名死者?假如尤亦真的身处危险并且不是四号的话,那也应该是第十八名死者啊,陈沉不认为江谌玺会连这个都记错。    除非……已经有了一名他们还不知道身份,并且还没有发现尸体的死者。    真是越来越让人头疼了。    与他明显为案情发愁的模样不同,江谌玺却显得气定神闲,两个人同样是坐在车上,一个急的差点没抓耳挠腮了另一个却端坐着,面无表情,若不是手指轻轻敲击着放在膝盖上的资料本,陈沉会以为他说不定已经睡着了。    一路无话到了警局,江谌玺率先下了车,吩咐了陈沉一句:“通知他们十五分钟之后开会。”然后就钻进了楼梯口底下那个小房子里,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陈沉站在大厅,忍不住又抓了抓头发,上楼去通知组员去了。    ……    “尤亦,醒醒……醒醒,嘿,别睡了…”恍惚中有人在摸她的脸,那人的手非常温暖,手掌宽厚,指尖带着细细的薄茧,是,是她的声音啊。尤亦的心跳一下跳得飞快,睁开眼睛,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见——但她知道那个人就在她面前。    她强聚起力气来撑着身体,努力瞪大眼睛去看,“你怎么来了?你怎么进来的?”可是没有人回应她,连空气都一片安静,她伸出手去摸,企图碰到那个人,企图抓住她的手臂,企图让她离自己更近一点……    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出现。    这是她的又一个幻觉。    “吱啊——”门被推开,光圈一点点被放大,机械声在餐桌前响起,“你可以走了,我放了你。”    “你说什么?”尤亦一时竟愣住了。    “但我有一个条件。”    “你说。”尤亦咽了口口水,虽然还什么都看不清,但她的两只眼睛却亮的惊人!可以出去了!只要可以出去,怎么样都行!她要活着。    “帮我杀一个人。”机械声说。    那一刻无数冷汗从尤亦的后背冒了出来,“杀谁?”她问,嗓音却晦涩的厉害,杀人?可能吗?    “A市警-局,江谌玺。”    ……    “从现在起,所有人,调查尤亦接触过的所有人,不要是朋友或者恋人,她的同校、高中同学、尤其是……明显不如她的人。”江谌玺沉声说道,组员们面面相觑。    “什么叫……明显不如她的人?”陈沉摸摸脑袋。    “跟她有过短暂接触,却和她童年经历相似的。”圣经里说人人都带着七种原罪降生与世,升入天堂的前提,就是通过一生的忏悔行善,清涤七大罪:骄傲、愤怒、不贞、贪食、懒惰、贪婪、嫉妒。    早在创世纪篇中就出现了嫉妒。具体故事不可表,但放在尤亦的身上,她拥有令很多人所关注的身世,看起来她的前十几年过的悲惨无比,先是在精神病院长大,童年时期就被迫害,后来转到孤儿院又被虐待,她从小缺乏父爱和母爱,还差点毁掉整个人生……可是后来她过的又比很多人要好,她受到了某个人或者某个家庭的资助,经济上不至于窘迫,她顺利读完了高中,比那些在初中就辍学打工的人要过的轻松,她考上了全国首屈一指的高等学府,她拥有一张很多女生艳羡的脸,哪怕她不刻意去和人群接触,也会有男生向她表白,为她摆出浪漫的心形蜡烛,她还极有可能会在毕业后找到一份非常好的工作。    很多人看起来幸福,但各有各的不幸。    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人,她只能看见别人过得好的一面,她们永远看不到别人的痛苦,看不到别人付出的努力,看不到别人活得艰辛,也就是我们常说的嫉妒。    嫉妒这种情绪仿佛是人类生来就有的东西,和性别无关,只是女人会把嫉妒表现得更明显罢了。    “所以队长的思路是,凶手和尤亦的成长经历相似,但是现在过得没她好,所以产生了嫉妒?那……为什么呢?依据又在哪里?”说实话在场众人第一反应就是荒谬。这个尤亦只是这两个半月以来的那么多失踪人口之一,就算她看起来特别了一点,又怎么能够肯定她的失踪一定和本案有关?就算有关,她也极有可能是四号死者啊!    退一万步讲,江谌玺的推测都对了,凶手抓走了尤亦却一直没有杀她,那说不定是尤亦身上有什么特质吸引了凶手呢。一直以来在凶手和被害人的身上就会发生无数的可能性,斯德哥尔摩因此而来,尽管这听起来荒谬,但也不是毫无可能啊。    令人无法接受的是,江谌玺二话不说就把目标定在了尤亦身上,并且认定了是因为嫉妒?就不能是因为喜欢吗?    “队长,虽然我不想反驳你,但是……”李旭努力组织着语言,“目前发现的十几名死者,没有一名与尤亦有关系的,从失踪时间上来看,她可能是第一名受害者,我们说不定只是没找到尸体,那这一切的推断都是错的。”李旭闭了闭眼睛,“凶手随时都可能再杀人,保不齐就会出现第十八名死者,可我们还……”李旭狠狠握了握拳,“我们还一点头绪都没有!”找不到动机,找不到受害者之间的相似点,现在还牵扯进一个莫名其妙的失踪人口!    “队长……”一直沉默寡言的白小梅这时候举起了手,“第四名死者的身份查清楚了,是……A市大学的学生,尤亦的同班同学。”    室内安静下来。    陈沉第一时间看向坐在长桌前的江谌玺,只见他端坐着,一手撑着下巴,另一个手轻点着桌面,听了白小梅的话后眼睛里飞快闪过了一丝笑意。    “什么时候的事?怎么不早点说?!”李旭是个急脾气,听了这事整个人几乎要跳起来。白小梅缩缩脖子,“早上就知道了,二队调查的,因为第四名死者的父母销案了,所以失踪人口那边没有做比对,队长拜托了二队去调查A市大学的学生在这段时间的失踪情况,就找到了她,叫李丽薇,在尤亦之后的半个月失踪,dna比对刚刚才出来。”    “销案了?”李旭一时有点懵,“父母不管她了?一个女儿失踪了,也没找到人,就跑来警局销案了?”这件事怎么看怎么奇怪啊!    “所以。”江谌玺偏了偏头,他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旁边拿了一张大图纸过来,那张纸在场众人都不会觉得陌生——那是目前已知的死者的常用住址!    “你们看,这是前四名死者的地址。”他一手拿着黑色签字笔在纸上新画出一个标记——正是A市大学。    “第一名死者是上班族,家住城北,工作地点在城西的商业大厦,他的家庭情况并不好,刚刚结婚,只能租房子住,也没有买车,所以只能够坐公交车和地铁上班,从他家到商业大厦的公交线路总共有六条,路途最近的两条都要经过A市大学。”    “第二名死者是女性,家庭主妇,育有一个孩子,她的家庭住址在距离A市两站公交车的高档小区内。”    “第三名死者同样是女性,学生,17岁,家庭住址在C市,但是因为念书的原因,寄住在A市的姑姑家,死者的姑姑家离A市大学也不超过三站公交车。”    “现在已经证实第四名死者是A市大学的学生,现在很明显就能发现,至少从前四名死者来看,都是和A市大学有关的,他们的住址都不会离A市大学太远,最重要的是——”江谌玺唇边溢出一丝浅笑,笔尖圈住了一个词:“公交车。”    “前四名死者都没有住在A市大学的旁边,但在日常生活中都会经过A市大学,假设凶手选择目标的原因之一是在公交车上,或者说是在公交车上挑选的受害人,假如是同一条线路,那凶手一定是每天往返这条线路的才会这么熟悉。”人类在自己更加熟悉的环境下回更加胆大,也就是我们一般感觉到的“自在”打个比方,如果你是一名学生,你每周末都坐同一辆车回家,一年级刚入学是不是会觉得不自在?觉得即将要去往一个陌生的环境,连带着交通工具都变得不那么令人舒适。可是等到三年级的时候,你还是坐在这辆车上,那个时候你根本就不会觉得不自在了,哪怕说你从来就没有记得过每一趟公交车司机的脸,但就是觉得找到了归属感。    事实上,许多犯罪研究表明,一般的犯罪活动都是以凶手自己熟悉的环境与对象作为侵害的场所和目标,这也是自身安全与心理上的防范需要。    “公交车……”李旭眉头紧锁,两只眼睛紧紧盯着图纸,下一刻,某个想法突然跳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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