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郡主?”    玄姬看到对岸那个带着银箔面具的男子,脸上是说不出的惊异。    而对面的人看到她,却是转身而过。    她立马从石桥上跑过去追他。    清风:“郡主,你干什么呀!”    街市上人群扎堆,玄姬像是在逆水而行,虽竭尽全力,却始终在人群中迷失了那个人的身影。    清风也好不容易追了上来,气喘吁吁:“郡主,你在追什么呀?”    玄姬没有回答她,心里一直记挂着刚才那个男人。    「是了,是他了,没有错。」    那一定是千尘。    玄姬只觉得扼腕痛惜,她明明就要追到他了。    不过还好,他还好好活着。    夜晚,她与司命谈话,显得有些激动:“我真的找到千尘了,不会错,一定是他!”    她不知道的是,方才九重天上众仙正在紫宸殿议事,自己在城河放的孔明灯竟飞入了殿内。    众仙惊愕,却见孔明灯上写了千尘二字。    天君动容,交给司命一颗结魂珠。    当然,司命知道玄姬与天族的渊源,于是这般告诉她:“这是天族的圣物结魂珠,小仙偷偷找东华帝君要的,若殿下再次找着神君,等其离世,将魂魄吸入此珠,便可大功告成。”    说到这里,玄姬与他都看出了千尘再生的希望,遂展演一笑。    玄姬: “好,他既还活着,且在大胤,我便有十足的机会。司命,我让你去净琉璃打探,结果如何?”    司命:“果真如殿下所想,药师佛与千尘大有渊源。不过小仙没有见着佛祖,却从文殊菩萨那里晓得了不少。”    他续道:“菩萨说幻象俱生,药师佛一定会让你和神君见面,就看殿下能不能从万千面相中,认出神君来了。”    此话大有深意,玄姬感觉文殊菩萨在暗指千尘已经出现的事儿。    怀着疑惑,又过一天。    “郡主,郡主。”是清风在叫自己。    玄姬原本早已起床去向瑾辰的爹娘请安,回到房中时却没忍住再次睡了去。    玄姬:“何事啊清风。”    清风:“方才奴去给郡主买酸梅时碰见了公子卿,他让我传话郡主,说午时在荷院一聚。”    荷院名字虽取得文雅,却不是个赏荷的地方,而是京城中大有名气的酒楼。    玄姬:“好像我昨日忘了看他的书信…..”遂在案上拿起那封信,拆开一读,大概意思就是公子卿约她一起去花灯节游会,但是她没赴约。    玄姬:「咦,说不定……」    遂开口道:“等会儿我们收拾收拾去会他。”    待玄姬真正见到他时,不由得心里捏了把汗。她来赴约的原因,纯粹是想看看他是不是昨晚那个戴面具的人,想看看他是不是千尘。    而眼前这个为自己斟茶,满脸脂粉,眼神轻佻,还娘里娘气的人,会他娘的是千尘吗?    只见他眼里秋波流转,手捏成兰花指,声音细细道:“怎么不说话呀辰辰。”    玄姬:辰辰?    “我……我失忆这事儿,全京城都应该知道了吧。”    公子卿为她剥了一颗杏仁在盘中,道:“怎会不知,只是今日一见,发觉你像变了个人似的~”遂摸了摸玄姬的小手。    玄姬将手抽开:“那我以前是怎么个人,你又是谁?”    公子卿道:“你以前呀,大大咧咧的,可是我们楚馆的常客。”    玄姬汗颜,她可知道楚馆是什么地方。    公子卿又咯咯一笑,风情万种:“至于我是谁嘛,我可不就是你的手帕交,楚馆的馆主咯。”    玄姬转头问一旁的清风:“我和他是手帕交?”    清风递给她一个笃定的眼神:“没错的郡主。”    玄姬不由得看着眼前这个比女人还妩媚万分的男人,如若他是千尘的凡躯,日后必定成为千尘的黑历史,甚至还会在四海八荒广为流传。    玄姬叹口气后,便和他在城郊骑马散心,顺便和他聊了聊京城里的事儿。    她问:“大胤男子有没有那种特别喜欢在晚上戴面具的?”    公子卿:“我倒没听说过这个爱好,不过在楚馆中,倒是有客人希望娈童戴面具。”又补了一句:“这是种情趣。”    玄姬面色有点复杂,她问:“楚馆中,男人是不是很多?”    公子卿鄙夷:“大胤一半的男人都在那里,你说多不多?”    玄姬想着,说不定那一半的男人里有千尘,遂道:“嗯,隔几日我去你馆中逛逛。”    公子卿:“好啊。”    二人骑至此处,发现远处一丛野蔷薇里,一对锦服男女竟在相互拥吻。    玄姬岂会放过这种看好戏的机会,和公子卿下了马,躲在野蔷薇后观望。    玄姬:“这么豪放,怕是神仙都做不出。”    公子卿:“大胤民风如此了,另外,你说话能不能小声点,若被发现怎办?”    玄姬:“没事儿,大不了你同我装成夫妻,也是想在此行鱼水之欢的。”    她是夫,他是妻。    这话玄姬都没害臊,公子卿却折了一朵野蔷薇扔她身上:“不要脸。”    玄姬不想理会他,继续转眼看好戏,她瞧那美人一身留仙裙,那公子一身祥云袍……这不就是胥玉和卫临?    公子卿也是识得他们二人的,一时间眼珠子就差点蹦出来,他更不知瑾辰是何感受。    玄姬心里酸的不是苦的不是甜的不是辣的也不是,她沉思一会儿,想着如若卫临是千尘,眼前的一幕是相当尴尬的,因与他缠绵的是自己的小师妹。    她想,若真是如此,胥玉日后铁定也很尴尬,正想着怎么阻止他们,却被公子卿扯住:“你想干什么?”    这句话说得颇有阳刚之气,反而吓到了玄姬。    公子卿蹙眉:“别冲动,我们先离开。”    玄姬其实一点都没有冲动,可是公子卿单方面觉得她很受伤,还请她去京城最贵的茶楼里吃茶。    “都是为名利逢场作戏罢了,你看开点,卫临那种人。”公子卿难得展现男性十足的一面。    玄姬叹了口气,此刻她装作很抑郁的样子,只是为了让公子卿请客。    她端起茶盏,道:“我始终是不能什么都不做的。”    公子卿:“你以前又不喜欢他,嫁给他安安心心做个将军夫人有何不好?不过你不嫁更好,这个人,野心太大,日后你恐怕要受牵连。”    这茶果然好喝,清淡爽口,玄姬在心里赞叹了一番,面上却还是一副伤春悲秋的样子:“可他是我未来夫君……”    他这样一说,公子卿就给她指了个法子,玄姬虽觉这法子有些荒唐,不过却起了玩心想试它一试。    隔日她就进了皇宫,不过不是去找胥玉当面对质,而是去接近尉迟林之。    尉迟林之以前乃是个风流人物,做了皇帝后也不忘时常作画养性。    她特意穿了一身红裙,浓妆艳抹,在漪涟池对尉迟林之抛媚眼。    玄姬以为勾引凡人就是这样简单粗暴。    尉迟林之看到她,冷冷丢下一句:“眼皮抽经了?真难看,下次再打扮成这样,孤便不准你踏进皇宫半步。”    玄姬快要晕倒,这个公子卿到底靠谱不?!    行动前公子卿还对她说:“若引诱不成,你便想办法把这个放进皇上的香炉里。”他递给她一颗藕色的丹药,令玄姬想起了当初的碧藕丹。    她闲来无事,只把这一切当游戏,便真的去怜星阁假装跟尉迟林之请罪,却悄悄将公子卿的秘宝塞进香炉里。    结果胥玉大张旗鼓地来了,玄姬就知道她会来。    胥玉进来,发现她在,眼中并无多少波澜,只道:“臣妾参见皇上。”    玄姬:“瑾辰参加皇后娘娘。”    尉迟林之:“你们都无需多礼了。”    两人答了声是,胥玉又道:“瑾辰,你进宫也不告诉我一声,怎么先跑皇上这儿来了?”    尉迟林之:“她贪玩儿罢了。”    胥玉上下打量了一番玄姬的装扮,颇为不屑:“她不小了。”又闻到阁中有异香,遂走去打开香炉:“这莫不是……皇上!”    尉迟林之瞧了一眼内里的东西,他明白那是什么,冷道:“可能是哪个嫔妃故意放在里面的,算了,孤不想追究这些。”    玄姬不知,那丹药有生情之效,是楚馆的必备之宝。    胥玉:“可是……”    尉迟林之:“孤记得皇后这个时辰要去国寺里求福,可别误了吉时。”    胥玉看了一眼玄姬:“皇上说的是,不如妹妹同我一道去吧。”    尉迟林之:“她先留下,孤还缺个研磨的人。”    胥玉只好道:“是。”    她走后,玄姬也猜出事情原委,在心里把公子卿骂了几千几万遍,装作很怯的样子,道:“皇上,我错了……”    尉迟林之:“你何错之有?”话是这么说,身子却一步一步朝玄姬逼进。    玄姬被他逼进墙角,心里想着莫不是那炉中的丹药奏效了。    尉迟林之:“梁瑾辰,你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玄姬:“瑾辰知道错了,真的再也不敢了。”她奶奶的,要不是为了千尘,她早就用灵术教训他了。    尉迟林之转身,不再逼迫她。    玄姬趁此溜了出去,呼吸到新鲜空气,颇为畅快。    她现在很想快马加鞭去找公子卿算账,不过去之前还得去找另一个人。    胥玉。    不如说是泓仪。    胥玉今日无心拜佛,玄姬做的事已搅乱了她的心。    “皇后。”    她侧头,知道那是自己妹妹的声音。    玄姬悠闲地踏步进来,跪在胥玉身旁一个软垫上,笑道:“姐姐今天看见了吧。”    胥玉嘴角扯出一丝嘲讽的笑:“看见什么了?看见你用肮脏的东西引诱陛下?”    玄姬并未被激怒,慢悠悠道:“皇后怎么没看见陛下袒护我呢?”    她面色一冷:“你想做什么?”    玄姬直视她:“离卫临远一点,不然,我就亲手摘下你头上的凤钗。”    胥玉:“我帝后之位,岂是你想动就动得了的?”    玄姬笑了笑:“可我能借陛下之手废你呀,我想问姐姐,昨日,城郊的蔷薇花好看么?”    这句话果真把胥玉的魂都吓没了,玄姬达到目的,拍拍屁股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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