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我的天我的天，我弯了。”　　“见过他打球的男生十个里面九个说自己弯了，还有一个本来就弯。”　　“真的，以前我不懂为啥小姑娘都喜欢那种会打篮球的男的……不行，我也得去学篮球。”　　“操，你要有他十分之一的帅，追你的小姑娘就能把咱寝室挤破。”　　　　卫良把刘海在额前扎起个揪，随便撩起球服擦了把下颌的汗液，队友丢过来的毛巾被他搭在颈部，他在一片不要命的尖叫中大跨步走向观众席。　　海杏赶紧从包里抽了瓶新的矿泉水拧给他，见卫良的球服仍没放下，遂将视线回避。　　卫良瞅见了，但对她矜持生分的模样司空见惯，只觉得好有趣。他仰脖咕噜咕噜地把整瓶水倒进喉咙，然后拿手团扁了瓶身准准地丢进远处垃圾桶里，顺手抹了把嘴巴道：“你都一年没来看我比赛了，今天怎么想起来跑过来。”　　“有点事想和你聊聊…”　　　　“给卫队递水那女的我怎么有点眼熟？”　　“嘘！你小声点…那是梅北真女朋友。”　　“卧槽，是我想的那个梅北真吗？我就听说他跟咱学校女生处对象，我还以为能是个小网红小主播什么的，没寻思这品味…够特别的啊。”　　“哎呀可不敢瞎说，你要是说她句不是，都不用梅北真，卫队就能给你打到残废。”　　不愉快的私语就抽着俩人有一搭没一搭聊天的空档传进耳朵里。　　女生又一次沉默着把头低下去，而卫良自然是大不乐意，手臂上的大筋都咯吱着，他捏紧了拳头便要去成为那个把人打残废的卫队。　　海杏连忙伸手拦他：“卫良卫良，我没生气，你别打架。”　　“这种人嘴巴不干净，打一顿就好了，你善良个什么劲。”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是体育生，打架不太好……下次找个没人的地方堵住，蒙着麻袋打。”　　魏海杏在熟悉的人面前意外有相当可爱的一面。　　　　俩人并排走在从球场出来的路上，魏海杏愈发紧张，偷偷将手背到身后，反复捏着手心。　　“卫良，上周你游泳课……”有了上次赵浦掰着手指头数时间的事件之后，海杏不想让疑犯借着算日子为由有闲暇去思索借口，于是她直接替这次要刺探的人把时间筛出来，她记得卫良每周就只有周三上午有游泳课。　　“游泳课…！”卫良神色突然跟见了鬼似的，慌慌张张地打断海杏的问话，脸色瞬间通红，语无伦次地开讲：“海杏…你，你听我解释，我可以和你解释，那个女老师她，我俩不熟，她就主动上来蹭我…我，我毕竟也是个男人。”　　“…你和老师交往了？”魏海杏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不是，我本来是想和她在更衣室做一次就算了的。”俩人走到篮球场后面人较少的地方，卫良拉紧了女生的手，好像幼儿园小孩撒娇式道歉一样：“她…她说反正下午也没课，让我去她家…海杏你听我说，我发誓我之后真的反省了，我想给你打电话道歉，你就一直不接。”　　“……”海杏说不震惊是假的，她虽然早就知道卫良不是吃素的，但会随便和别人发生性关系还是挺难以想象，她憋了半天也只说出来句：“……你不用跟我道歉啊。”　　“我……”卫良突然就噤口了，海杏感觉他握着自己的手颤抖着，甚至稍微用着力气。　　虽然他是熟悉到不会很不安的人，但身上过重的雄性荷尔蒙还是让海杏感到负担，于是去抽手：“卫良，咱俩都二十几了，就是道歉也不用拉手…”　　“……”年轻男子的表情蓦地认真起来，他手的力气加重，脚也向前挪了一步，他能感觉到她似乎在颤抖，这种反应其实特别能满足包括卫良在内的大部分男人：“你也知道我二十几了？那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要上她。”　　“……”魏海杏隐隐对下面的答案有了预感。　　“因为她胸口长了颗和你一样的痣。”带着球茧的大手抚摸起她的脸颊，海杏想将脸扭过去，卫良却不让她逃：“以你的聪明，不可能没察觉到我喜欢你……就算这样你还是和梅北真在一起，你真残忍。”　　卫良托着她下巴，讲完这话后将嘴唇直接重叠上去。　　　　魏海杏和梅北真交往的一年里，梅北真也提出过进一步的发展，但海杏是传统观念极强的人，所以梅北真每一次都只能停留在接吻。　　对梅少爷而言，接吻就是他和心上人之间最好的□□，所以每次都能把这简单的事玩出各种情意绵绵的花样。　　卫良没有梅北真那么甜的立场，所以他的亲吻在如履薄冰和山雨欲来之间变换。　　他喜欢了十几年的人就在他怀里颤抖，像只温顺又怯懦的羊，像朵诱人的花；他想对她做的事情不只是这样，他还想让她在自己面前哭，在一切他想象过的场所里。　　他是只蛰伏的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