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问这个做什么?” 白秋连坐时的姿势和海杏认识的大多数男性不同。 因为像北真和卫良都是坐进整张椅子,两支长腿随意岔开,相当大男子的模样;而赵浦就不懂何为端坐,要么翘着二郎腿,要么整个人笑趴在桌上;姜旦就更夸张,坐个板凳跟坐龙椅似的,总是把脚往另一只腿上一架,然后就开始他的表演。 唯有白秋连像个世家公子一样,半坐着椅子,抱臂或单手持着茶杯,有时并拢着膝盖,有时用风度翩翩的方式交叠起双腿。 他保持这种姿势时,海杏其实会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她从不觉得他是什么善茬,只觉得他好像电影里黑手党的教父,像那种不掏枪比掏枪还可怕的人物。 “我看见个背影和你很像的人,在公园里和姑娘接吻。”海杏把背好的说辞脱口而出,甚至还稍微带了点她不习惯的娇蛮,她想普通的借口要想瞒过白秋连或许很难。 她赌的是白秋连对自己有那么点好感。 果然对方没有辜负她的期望,她看见白秋连清澈的眼睛直盯着自己:“你很在意我和谁接吻吗?” “嗯…有点。” 魏海杏应答着,心里想白秋连的嫌疑大概还不能排除,其实她本以为能先拿到份白秋连的不在场证明的。 “说起来,如果你经常会反复想起一个东西…就比如花吧,但记不起更多了,一般来说应该往哪方面考虑?”海杏拼命地瞧着他的眼睛,希望自己没有不幸到抽中犯人来获得灵感。 “你指的花具体是。” “玫瑰吧……” “通常会想到花店或者庭院,也有可能是用这种花装饰的房间。”男子垂眼时是个下凡的神仙,肤若凝脂,貌似清莲:“不过如果是我的话,大概会换个角度吧。” “你的意思是?” “不一定是实物。”白秋连的手指也是相当优雅,但不文弱,相比书生更像武士:“比方说画,或者图案……你在出现这份记忆时正经历着什么?” 经历着什么? 经历着人生中最残忍的三个小时。 ……… ……经历着……什么? 男人的手。 “唔…!救…救命……唔唔……” 针管。 “唔唔…唔!” 昏迷前看见的花。 当时的魏海杏撑着伞走在雨里,后面有沉沉渐进的脚步声,她甚至还没来得及确定那是朝自己走来的,身体就已经被从后面勒住。 男人与女主力量的差距只有在这一刻才彰显出来,她的挣扎对对方而言不屑一顾,那双大手利落地封住了她求救的嘴,然后手臂紧扣她乱动的身体,注射器准确无误地扎进她颈间静脉里。 海杏看见一透明的玻璃药瓶掉到她脚边,然后她挣扎的力气很快被剥夺,约有几十秒后在男人怀里昏过去。 那期间她拼命拧过脖子往后看,也只能看见和自己视线平齐的胸线,那个人穿了件黑色的T恤,左胸携着一小块LOGO。 是花的刺绣。 “姐你居然主动找我!我好开心啊…” 赵浦的开心有目共睹,他似乎是接到电话后急匆匆地刮胡茬,导致脸上又多了片创可贴,不过也挡不住他的朝气和帅气。 海杏对秋连以外的四个人持不同程度的恐惧,其中卫良和赵浦算是小的,她打算先和赵浦接触。 “抱歉啊赵浦,叫你出来是有点事想问你。” “啥事你说。” “上个礼拜三下午,你在什么地方?” “啊?周三吗,我得想想…今天是周一,昨天是周日…前天是周六…大前天……”赵浦掰着手指头认真地计数,算了半晌没算明白,于是掏出手机翻看了一大堆短信和聊天记录,终于把手机亮到海杏眼前:“哈哈,我跟我高中哥们一块去喝酒来着,姐你喜欢洋酒吗?下次我带你去介绍给他们认识好不好!” “介绍我做什么。”海杏抬手去给他顺了顺撅起来的头发,马上就看到面前一米八几的大男孩瞅着自己羞红了脸。 “因为你特别好看,我想让他们羡慕一下我有这样的女……姐姐。”赵浦讲到最后两个字时明显没有平时那么兴冲冲的,甚至有点咬牙切齿。 海杏装作没察觉到他强行纠正的称呼,只是不着痕迹地把手收了回去:“女姐姐?怎么,你还有男姐姐啊。” “没有没有,就你一个。” “……我不好看。” 赵浦有点像家里养的那种小狗,主人顺毛要是顺到一半把手撤走,会扑上去求继续。 他也正如此,半个身子越过桌子去捧魏海杏的脸,那双薄且有型的嘴唇都快贴上人鼻尖了,那双黑眸盯着她眼认真地道:“你好看,姐姐,你是我见过最温柔最漂亮最有女人味的人。” 纠正一下,这个人不是养在家里的宠物狗。 他是放养山上的野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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