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天气渐渐的转凉了，洛回做好了准备入冬了，她买了新的被褥新的衣服，还去跟着刘氏和汪姑学做衣服。给李秋做了几件，不过她手拙，做出来的衣服只能是给他当做睡衣穿了。　　今天她去里正家，看刘氏怎么织衣服的，她给汪姑和刘氏各送了两匹布，虽说不是什么上好的布料，可是对她们来说已经是难得的好材料了，自然也就乘着这个时候赶在过年之前给家里人做衣服了。　　洛回也顺便被刘氏邀到了家里教她怎么做衣服，其实还是因为刘氏居然发现她不会做衣服，心里诧异，“玉侬妹子以前待在娘家的时候没有人教过你吗？这家家户户哪个女子不会做衣服的。”　　洛回心虚，倒是编了个慌，“我娘死的早，又没有什么亲戚，从小被父亲带大的，后来父亲病故，这才嫁给了阿秋。”　　刘氏心疼她，也当她是自己的女儿，教她很多的东西，“我家的姑娘，可不像你这么好学，她打小就爱在外面闯祸，活脱脱一个男人婆，我和你叔子还以为自己养多了一个儿子呢。要不是去年及笄，给她找到一户合适的人家，她才肯消停好好做一个淑女。”　　她还没有见过里正家的女儿呢，听说是嫁到了很远的地方去了，过年的时候才会回来。　　听说夫家祖上是做鞋子的，开了一家鞋子铺，那家独子在外历练长世面的时候经过西城，见到了街上里正家的姑娘疯狂的跑，他从未看见有姑娘脚步疾快，还跑得如此优雅，便看上了眼，在镇子上停留了数日，做了好几双鞋子送给了里正家。　　一见着有人用鞋子提亲的，里正又打听了，觉得这个男儿人倒是不错，只是不希望女儿嫁的太远了。　　但是他家姑娘一见有人提亲，那汉子般的性子顿时就改了不少，也不经常出门了，时不时还跟里正问这问那的，问那男子是个什么样的人，是怎么看上她的。　　里正那时候只觉得好笑，只对她说：“你自己出去招惹的人家，回到家反倒是问我了？难道你不是比我更清楚吗？”　　洛回听着刘氏说故事一样，说自己的女儿如何如何，让她忽然觉得这个姑娘也是十分的可爱。又觉得有爹有娘的孩子真是幸福。　　今天这一天下来倒是听刘氏说了不少，也学了不少的东西。　　村里她也就和刘氏还有汪姑处得来，其他人不过是路上碰见了点了头聊几句，倒是没有怎么走得近。　　不过，过节的时候总会送东西过去，送些好吃的糕点，还有自己做的辣酱。村里人也喜欢和洛回打交道。　　只是除了柳氏一家不和她往来。她知道柳氏和柳明柔心里是不喜欢她的，但是没有想到是到了哪种程度。　　前阵子因为和屏大婶家明里暗里斗得厉害，才没有时间来招惹自己。　　今日正好冬至，每户人家都会拿些东西祭拜，有的人家宰了鸡或者猪肉出来祭拜，做些好吃的。　　她今日收到了汪姑送来的水果，顺便听她说了一件有趣的事情。　　原来，之前屏大婶的那件事情，柳氏带着自己家的女儿上门讨说法去了，说什么一定要讨一些补偿费，屏大婶家的相公倒是心疼柳明柔的，一给就给了二两银子，听说晚上屏大婶还被陈叔狠狠的教训了一顿。　　陈叔对着柳氏的时候那神情别说多殷勤了，汪姑笃定了他和柳氏有一腿的。　　她一边听着，一边回想起柳氏半夜去对岸偷情的那一晚，看来柳氏没少勾引别人给自己讨好处，毕竟她还有两个孩子，或许这两个孩子就是这么被养大的。　　想起柳明柔，她顿时觉得柳氏一家有点令人讨厌。　　汪姑接着又说，“西城那边的后山刚刚建了一座郊林，听说那里有一片竹林，风景可好看了，不如改天约上刘阿姐一起去看看。”　　这西洲的知府是个爱美食的，因为县令那顿请知府的饭菜合了他的胃，倒是给这个西城带来了点好处，想必县令不止是开垦了一座后山而已吧。　　她心想反正也没什么事情可干，便答应了。　　晚上，她帮李秋提了桶水，见他自觉地脱了衣服，她心里一跳，在他进了木桶的下一刻便也脱了衣服进去了。　　李秋没有想到她会有这样的举动，被吓了一跳，双手扶着木桶的边缘，正要站起来，被洛回伸手按了下去，她笑哈哈的嘲笑他，“姐都没害羞，你羞个什么劲，都一起睡了这么久了，老夫老妻的，你怂什么！”　　李秋在洛回的嘲笑声中被她任由摆布，她帮他搓搓背又洗了洗脸，一番功夫下来，自己只是泡着还没怎么洗呢。　　天气冷了，水也冷的快，她刚刚也就是想逗逗他，这才进去的，这会湿漉漉的出来随意披了一件衣服，给李秋穿着好了，便帮他擦干了头发，而自己又出去烧了一桶水。　　他们一星期也就洗三四次澡，若是其他人家，估计一个月才洗三四次吧。洛回是不爱这样的，她忍受不了，以前的自己可是个十足的洁癖，如今在古代混，虽说改了不少的坏毛病，但是对于她来说，洗澡还是很重要的。　　她披着有些湿漉的衣服出了门，在院子里倒了水，再又提了一桶进了屋子，来回两三次，身子干了，可是这回又泡进了水桶里又把自己的头发弄湿了，她也不怎么在意。　　上炕的时候，她拖着湿漉漉的头发坐在边缘看着易福给她写的信。也不给自己擦擦头发，就这么晾着。　　她来到这里从里正那里学了怎么看字，写字，里正对她也耐心，当成女儿一般，刘氏也经常教她怎么写字，不过这阵子她写的字比刘氏写得还要好了，倒是被里正夸了一番。　　李秋摸索着，在她湿漉漉的头发上轻轻扯了扯，她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以为他想知道自己的在做什么，“易福写信托人送给我了。”　　自从他到了外边，镇上的易德楼就是三虎帮忙管着的，三虎倒是没有让人失望，不仅把易德楼管好了，还帮着做出了许多的袋子，和洛回想得一样，易福是个有商业头脑的人，不仅在袋子上写了易德楼的名字，还做了一个图案，是个圆圆的易字，和她描述的差不多，在周围还绣了一圈像勺子的图案，她忽然觉得易福这人倒是挺有趣的。　　能在她提出的点子上加多一些其他的特别的，倒是聪明会做生意。　　“阿秋，易福在其他地方又开了一座酒楼，你说，我们现在算不算是和土豪做朋友了。”　　可能他不知道土豪是什么意思，又轻轻扯了扯她的头发，洛回笑嘻嘻的接着看信。　　信上居然还写了其他的事情，倒是一些他听闻的趣事。　　居然还是和陶玟有关的，以前商人只能在规定的商贸区交易，而这个陶玟倒是能在各地做生意，易福和他的商铺有些来往，正是合作的好时机。　　洛回皱了皱眉头，易福若是和陶玟打交道，牵扯了关系，届时不知道会不会提及到她这个人。　　秋萍上下，明广帝只向外面宣称皇后和太子死了，长公主此时随着自己的夫家生活在其他的地方，而她这个小公主是唯一一个流落在民间的皇室，若是那些有心人要找，怕是会轻易的便寻到她。　　她不知道陶玟是怎么想的，不过来年三月份，他就要大婚了，估计对于从前这个伤风败俗的公主失踪的事情是十分开心的吧。　　“你说，陶玟要是知道了有我这么一个人，会不会怀疑？”可是她又想了想，他远在京城，易福只是在安州和他的商业有点来往，和她没多大的关系，“还是写信给易福，让他不要透露关于我的半点事情才行。”　　李秋刚刚揉着洛回的头发的那只手一顿，感受到身边的人已经下炕了，又听见了纸张摩擦的声音，他的手无力的垂下。　　直到听见洛回“阿嚏”一声，他立马的就下了炕，摸索着拿了一块干的布朝她走去。　　洛回见着纸上写歪了的字，眉头一皱，正要重新写，只感觉到头上轻轻盖了一层东西。　　随即李秋在她头发上轻轻的揉，帮她擦干头发。　　洛回心里突然涌上一股暖流犹如在心头掠过阵阵春风，他温柔的力道在表示着他对她的担心。　　她就这么站着，直到李秋停了动作，她才好笑的说道：“其实，这件是我给你做的新衣服，没想到你这么关心我，连自己的新衣服都舍得拿来给我擦头发。”　　见着他面色一僵，她哈哈大笑，“不过是里衣啦，你的新衣服我都放箱子里好好放着呢。”　　说罢，她又“阿嚏”一声，鼻子开始有点堵堵的感觉，看来是感冒了。　　见着李秋眉头紧缩，她拍拍他的手臂道：“明天去镇上抓药，待会煮点姜汤喝了就行了。”　　第一次见他主动关心自己，她心里十分的高兴，可是也不想让李秋太担心。她煮了姜汤喝了之后便躺在了炕上。　　这一夜，她睡在了炕上另一边，倒是没靠着李秋睡，虽然有些不适应，可是今晚她还是和他说了很多的话才睡着的。　　第二天起来，她就开始感觉头有点沉沉的，天气又凉，不是很想下床，倒是多睡了会懒觉。　　李秋见她还没有起来，便过来她这边摸了摸她的头，只觉他手掌凉凉的，贴在她脸上挺舒服的。　　那只大手掌翻手抚她的脸颊，下一刻将她抱起伸手在她脸上一阵探索。洛回被他的举动彻底惊醒了，见他摸着自己的额头眉头紧缩，她觉得自己可能发了烧。　　“我去找刘大姐，让她带我去镇上，你别担心，中午之前一定回来。”她见他样子，十分的过意不去。　　毕竟身边有人生病了，而自己作为一个男人又做不了什么，心里一定不好受，洛回不喜欢见他眉头紧皱的模样，她给他吃了几块饼便随意披了一件衣服出门了。　　现在还是大早上的，村里头没几个人，她敲了敲里正家的门，里正正好在家，见着洛回恹恹的样子，关心的问道：“怎么了？吃过早饭没，你脸色怎么这么差？”　　里正带她进屋，把刘氏从床上拉了起来，他一个大男人不好做那些事情，便让刘氏帮帮忙看看洛回身子怎么了。　　刘氏还没睡醒，睡眼惺忪的，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这下倒是清醒了几分，“玉侬这是发烧了？昨天见你还好好的，是昨晚开始的吗？”看着洛回无精打采，刘氏立马穿好衣服。　　“村里董家的娘子认得几个药草，我之前从她那里拿了一些，这还留着一点，煮了喝吧。”　　里正这下没好气道：“你哪里知道那些管用的，董家娘子说不舒服煮了喝，你还当真以为能治百病啊。还是去镇上看看吧，不然耽搁了就不好了。”　　刘氏听了他的话也不发作，先给洛回擦了擦酒精。　　里正也没让她做饭，两人早饭还没吃就牵着驴子就出来了，带着洛回去了镇上。　　镇子上的药铺子里面是一对夫妻开着的，平时还有两个打下手的，对人倒是挺和气的，和里正也是认识的。　　见着他们带着一个姑娘过来，那老妇人诧异，还以为他们家换了一个女儿呢。　　对站在一旁焦急的两人笑道：“小孩子发个烧，瞧你们急的，我给她抓服药，熬了喝了就好了。”　　里正夫妻两这会也没那么紧张了，药铺子的施立军大夫和妻子徐氏给人看了许多年的病了，开的药吃了都见效果，他们有什么病都是来给他们看的。　　徐氏给她看了看，“小姑娘身子弱，我看她好像中毒了？”　　里正一听眉头一皱，“中毒了？怎么会？”　　刘氏可没里正那么淡定，急忙问道：“怎么会中毒？不会是吃了什么坏东西吧？她不会有事吧？”　　“急什么，又没说她会死，不严重，可能是很久以前中的毒，没清干净，留了一点，她身子亏，补一补，倒是没什么大碍。我先给她抓服退烧的药，明天要是好了点，就过来再给我看看。”　　洛回迷迷糊糊的，里正给她垫了银子她倒是记得的。　　回去之后她还是没撑住，又睡着了，刘氏将她留在自己家里，给她熬了药，等她醒来的时候就让她喝了。　　迷迷糊糊问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午时了。”　　她拉着刘氏的手，“刘大姐，送我回去吧，我家阿秋还没吃饭呢。”　　看着小姑娘精致的脸蛋是苍白模样，刘氏不忍心，安慰道：“我给他送吃的去，你还有副药得喝，我已经帮你在熬了，别跑来跑去的，好好休息。”　　这会她才恹恹的躺下了，刘氏出去了。　　看着房梁顶，心里想着李秋此时会不会见着她没有回去担心呢，想着想着又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