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芸众生

阳光透过枝叶洒向大地，驱除初春的寒意，我对这太阳东升西落感到厌恶，依旧是阳光灿烂的一天，苍天难道无眼看不见众生之苦吗，不然怎不为生死动容落泪。　　　　“我们要在立刻赶到洛河村，那里还驻扎着天策的军队。可以借由他们飞鸽传输给庄主，告知他们藏剑山庄的情况。”　　　　“恩。” 我应和道，二狗子一直扯着我的裤脚让我去往山庄方向，让我十分烦躁。　　　　“藏剑山庄已经毁了。”我对着它喊道，它一向被夸机灵，如今2却听不懂我说的话，一直拉扯着我，我不耐烦地一脚踢开它，却瞬间后悔，我赶紧蹲下身揉了揉它，它不解的看着我，发出咕噜声，这是我一次对它生气。可这本来也和它无关，它怯生生地看了我一眼，然后迅速跳开，转身奔向山庄方向。我来不及阻拦便被莫先生一把拉住。　　　　“你不能回去，那里说不定还有狼牙军。”　　　　“可是，二狗子。”　　　　“我不能丢下她。”我祈求地看着莫先生，她是唯一我和祁源的连接，也是我唯一剩下的伙伴。　　　　“她也是我的家人啊。”　　　　自小山庄很少有同龄人和我一起玩耍，山庄的人似乎都很忙。父亲说不想我参与到江湖纷争中，武功强身健体，不受人欺负即可，几个叔伯长姐也不让我插手任何事务，更不常对我严格苛求，我大概是山庄里最悠闲的一个人。　　　　空空走后的所有时光里，所有喜怒哀乐我都是与祁源一起度过，可祁源也总是不停地练剑，在他在剑冢闭关的时间里，我只有和二狗子玩，我带着她去西湖划船，去吴山看日出。我曾经一度认为，我是被放逐的人，在我的生活中，唯一最为亲近的只有祁源和二狗子。　　　　“我们等半个时辰，如果她半个时辰后不回来，我们必须走！这里本来就不安全。”莫先生妥协了一步，坐在了原地。　　　　“琦真，你曾经是最幸福的人，可当年的甜有多少，未来的苦就有多少。”莫先生看着我，眼中透着一丝怜悯。　　　　“我又不需要同情。”我别开脸不想去看那种宛如施舍般的同情。　　　　“你要是一直像在藏剑山庄时那样就好。”　　　　“以前有人这么说过。”我魂不守舍答道，顿了顿继续说，“人傻钱多呗。”　　　　“不是，你守护着我们每一个人心中都向往的纯□□。我们会羡慕，甚至嫉妒。”　　　　“我们每一个人都是伤痕累累的，你的几个叔伯，长姐，他们都经历过无数的纷乱和无可奈何，所以他们想守护着你，让你永远不会再走他们的路。”　　　　“你为什么知道我们这么多事。”我有些戒备的看着他。　　　　“藏剑山庄声名远扬，这些江湖之事人人皆知。”　　　　“我却不知道。”我自嘲的笑了一番，你们习以为常的事我都是不知道的，还觉得所有拥有的都是理所当然。半个时辰很快过去，却不见二狗子的踪影。　　　　“该走了。”莫先生站起身，提起药箱，望了望通往藏剑的那条路。　　　　“再等等。”　　　　“不行。”莫先生斩钉截铁，容不得我再犹豫。我站起身发呆的看着那条熟悉的道路。　　　　“二狗子，你快回来啊。我不该踢你的。”我很无助，要是祁源还在，一定有办法的。就像有一次二狗子追捕一只兔子掉到了山沟里，也是他找回来的。　　　　“祁源。”我总觉得他还活着，总觉得他还在那里等着我去救他，我怎么这么依赖别人。　　　　“走吧。”莫先生给我让出了路，让我走在前面，他可能怕我在他看不见的视线下就会返回藏剑山庄。　　　　我们走了几分钟忽而听见后方有些急切的奔跑声。　　　　“二狗子！”我终于舒了一口气，只见它叼着一袋包裹从后面艰难的跑了过来，包裹上全是泥土，布已褪色显得灰旧，显然在泥土中已掩埋已久。　　　　“这是？”我打开包裹的瞬间，莫先生瞪大眼睛，一副不可思议。　　　　“它从哪弄来这么多钱？”　　　　“这个。。。是我以前让她背在背上的”我有些尴尬的将包裹重新栓好。那一次我和祁源练完剑闲来无事，便准备去市集逛逛，但我懒得拿钱，祁源也不想拿，我们两便突发奇想将钱袋绑在二狗子背上，她当时也乐的高兴，到了市集就自顾的到处跑，再回藏剑山庄的时候，我们便没看见那袋钱，还以为她把钱落在了什么地方。　　　　“哈？还能这样？这下我们去太原也不用担心路费了。”　　　　“你还真是傻人有傻福。”　　　　“还是继续让她背着吧，这样看起来也安全，加上你们把她养的太胖了，得减减肥。”莫先生笑了起来，二狗子仿佛听懂了别人说她胖，怒气般用头顶了莫先生一下。　　　　“真是机灵，说你胖你还反抗一下”　　　　“她虽然胖，但是也很灵活的，一般人都捉不住她。”我为二狗子辩解。　　　　“以前祁源很好的训练过她。”我停了停，他的名字一旦提起，心中就是一阵拗痛。我想过无数次回去找他，可通往山庄的路已经被堵死，我也怕看见他冰冷残缺的身体，我念想着他还活着。于是，踏步向前，不再回头。　　　　我们在黄昏前抵达了洛河村，那本来只离藏剑山庄半天的距离，我们却因绕行走了一天。　　　　驻扎的营地和我们想象中不一样，沿路尸横遍野，我和莫先生躲在树丛中，远远望去才发现主营大旗已经被换成狼牙军旗。　　　　“难怪会打到藏剑山庄，这里已经被侵占了。”莫先生紧皱眉头，拉着我向后退去。　　　　“不能呆在这了，去金水镇。”　　　　“嘁，黄毛小儿，也想要你姑奶奶的命？”还没等我们走出十里，便看见荒路上，一名女子怀抱一小男孩手持竹棍将一名狼牙士兵瞬间打飞，逼得六个狼牙士兵不敢向前。　　　　“二狗子，保护莫先生！”我轻拍二狗子头，转而提剑挡住从背后射向女子的箭。　　　　“呵，真是阴险小人”女子转身撇了一眼射箭之人，手中竹棍直刺而去，只眨眼便贯穿那人胸膛，女子身形倏忽，穿过那人身旁，在竹棍未落地之前便反手握住竹棍，再翻身落回我身边，行云流水，这等轻功我曾见空云施展过，藏剑虽强于剑术，轻功却一直是短板。　　　　“多谢姑娘，接下来我自己就可以，帮我照顾下板儿。”女子一把将小男孩塞给我。足尖轻起，落在狼牙军面前，手中竹棍轻舞，却爆发出强大的力量，瞬间弹飞狼牙军。　　　　一名狼牙军似见势不妙，竟狗急跳墙的想去绑架莫先生。在他还没靠近的时候，二狗子飞身跳起一口咬住来人脖子。　　　　“莫先生！”我紧随赶了过去。　　　　“哇，你们养的猫很厉害啊。”女子此时也跟了过来，那四名狼牙军也全被她解决。　　　　“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先离开。”莫先生一本正经的说道。　　　　“也是，前面再十里有我们的临时营寨，大家一起过去先休息下。” 女子说完便抱起男孩，踮起脚尖施展轻功而起。　　　　我一愣，看看莫先生，只得大喊女子等等，女子返回莫名的看着我们。　　　　“怎么了？”　　　　“我不会武功”莫先生无奈的说道。　　　　“啊？早说嘛！”说完便将男孩给我，想去拧起莫先生，带他双飞。莫先生见此被吓得躲在我身后，面红耳赤。　　　　“姑娘！有话好好说，不要动手动脚”　　　　“啥？”女子一脸不明所以。“你一个大男人扭扭捏捏的干啥？我又不会非礼你。”　　　　“在下，”莫先生第一次说话吞吞吐吐，半响说不完一句话。让我觉得有些好笑，莫先生其实比我也大不了多少，却总是老气横秋的样子，如今这样反倒像个年轻人了，我顿时对这位豁达的女子好感倍加。　　　　“姑娘，你带他走了，我也带不走板儿和我的二狗子啊。”我慌忙为莫先生解围。　　　　“你抱着他们就行了啊，他们又不重。”　　　　“诶，板儿是不重，但是二狗子。。”我有些后悔让二狗子吃那么多了。　　　　“啥？”女子走进二狗子身边，想抱它试试，二狗子不情愿让她抱，我只有抱起递给她。　　　　“这养的猪吗！”女子大呼一身，一脸嫌弃的放下了二狗子。二狗子宛如听懂了一般白了女子一眼。　　　　“算了算了，走过去也快。”女子摆摆手，便牵起板儿给我们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