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省临淄市,这是个仅次于山海市的近海大城,与大海隔着山海市,交通发达便利,重工业、服务业等日渐兴隆,其中有几个大学还不错,规模渐渐扩大,日渐成名。 温婉儿成绩不错,有幸考上了临淄大学。 五年前那个同样丧父的温润少年丁严也在这座城市里,他通过两年服兵役的时间刻苦复习,兵役结束后,重新高考,荣幸上榜,已经进入临淄理工学院就读三年。 丁严毕业在即,此时正与理工系的校花文琴美热恋,如火如荼,许多人羡慕嫉妒恨。 温婉儿离开梁业县,拿仅有的两百块钱买了一张火车票,经历四个多小时,几百公里,赶到临淄市,接着转乘公交车前往市南郊的丽人酒庄。 公交车徐徐行进。 夜幕低垂,黑暗衬得城市灯火辉煌,高楼与矮屋频繁变换,如山峦起伏,如浪起浪跌;树木人车交错,奔流不息。 温婉儿抬头,仰望雨后湛蓝的星空,星星一眨一眨着眼睛,如前途的明灯,让她重新希望。 但她不知道,这又是一个阴谋,茫茫人生路上,一个又一个阴谋阳谋,层出不穷。 以前的阴谋,是一群智商一百二以下的人出的,以后,她即将掉入的,是一群智商一百二以上的人设计的,毫无痕迹可寻。 最终,遇上温润如玉的丁严,最大最深一张网袭来,她将彻底沦陷,生不如死。 丽人酒庄处在十分偏僻的市南郊,距离市区足有十多公里,一路上村庄人烟稀少,道旁树林郁郁葱葱。 只有一路公交车直达丽人酒庄,温婉儿倒换两次车,总算到了。 丽人酒庄倒比她想象中来得繁华喧嚣,远远地从公交车站走来,便听到阵阵摇滚音乐声传彻云宵,彩灯闪烁,晃乱夜空。 一个比足球场还大的停车场,树木环绕,路灯与指示牌明晰,一排三层楼高的古式建筑,每一层高都堪比城墙,霓虹灯装点得异常华丽,处处彰显这酒庄主人的专业和前卫。 远处,还有几栋七八层楼的欧式建筑,灯光打在外墙上,楼顶的灯光招牌抢眼,温婉儿望去,依然看到几个字:“办公楼”、“丽人公寓”,更远处还有一大片亮光冲天,却看不到建筑,想必是矮平房一类的建筑,眼前的古典建筑挡住了视线。 温婉儿为面试成功,刻意换上那措佳给她新买的短袖蓝线衬衫和米白色长裤,虽廉价质差,但穿到她身上,超乎所值,脚下白色平板鞋衬托,显得她仙气凛然,不容亵渎。 走进古典建筑内,温婉儿瞬间目瞪口呆。 比篮球场宽阔的空间里,装修繁复,灯光璀璨,酒柜处处,人山人海。舞台上摇滚乐震耳欲聋,俊男美女来往穿梭,吧台内酒瓶翻飞,周围男男女女疯狂歌舞,如群魔出洞。 温婉儿好不容易挤到吧台前,把手中带来的招工单页高高举起,问那几个正手脚不停调酒拿酒的年轻男女:“你们是不是招人?” “什么?!” 温婉儿的声音淹没在嘈杂声中,一个尖下巴五官端正的男调酒,凑上前手笼耳朵倾听。 温婉儿把单页递给他,提高嗓门:“我是来应聘的!” “应聘?!” 调酒师破开了嗓门冲她喊,接过单页,低头看了看,琢磨琢磨,抬眸看她,又犹豫了一下,大嗓门喊:“你跟我过来!” 那调酒师带她离开,进入旁边另一栋古典建筑空间内。 这边与大厅隔着厚重的消防门,凉馊阴冷,过道幽长,两边都有几扇门,像是存酒区和办公区域。 到过道尽头最后一间屋子门口,调酒师停下脚步,抬头敲门,里面传声后,他做个请势:“请进来吧!” 温婉儿随他进门,里面果然是间小办公室,精致整洁,文件柜桌椅等方方正正,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 “柴主管,这位女士说来应聘的,我们……”来到办公桌前,调酒师把招工单页恭恭敬地递给桌后那位眉清目秀的中年男子。 人我们已经招够了,这话该怎么说? 那男子瞟了他身旁垂眸恭顺的温婉儿一眼,眼中一丝闪电闪过,接过单页,看了看,轻轻摆手:“你先出去吧!我来面试就行了!” 调酒师点头,转身离开。 那中年男子请温婉儿在办公桌前的椅子上坐下,与她面对面,神色柔和:“你叫什么名字?” “温婉儿!” 温婉儿的声音微颤,眨巴大眼看向男子,纤柔的双手紧张地搓在一起。 她需要这份工作,非常非常需要,最好立刻就能上班,否则,今晚她连住的地方都没有! 学校还没开学。 “你的简历呢?” 听到这个名字,男子微不可见的一震:鱼儿上钩了! “额……”温婉儿苦笑,神色凄凉,那茫茫人海中几不可遇的创世容颜楚楚动人,“我……我来得太急,还没做……明天补行不行?” 男子点点头,脸色平静。 补不补无所谓,你来了就好。 “你多大了,从哪里来,什么学历,都做过什么?” 男子一句一句地问,其实,都无所谓。 “我十八岁多点,从山西来的,高中毕业,以前在学校,暑假的时候在镇上做过服务员……”温婉儿掏出身份证递上前,“你看,上面有我的信息!” 姑娘,你不用这么实诚,老板把你的祖宗几代都查清楚了,不在乎你这身份! 柴主管勉强接过身份证,扫了一眼,假装为难:“这都没问题……不过,我们人已经招满了,你来得太迟,这么晚,白天人排着队我们都招不过来!” “主管,您就当帮帮我吧,我从山西千里迢迢赶来,所以才那么晚!”温婉儿诚挚地恳求,“要不,您就试工几天,看看合不合适,不合适我再走?” 她笑得很牵强,樱红唇角勾颤,两眼汪汪,拼命地忍住眼泪,像只受伤的小白兔:“我不要求什么,你就给我几天,有吃有住就行,您不差这一点吧!” 柴主管看她我见犹怜的动人模样,实在不忍心装下去,点头:“好吧!那你就跟我来,我安排你的工作和住宿,至于吃的,我们有员工食堂,你按时去吃,别错过时间就行!” “太谢谢您了!”温婉儿高兴得几乎要蹦起来,一滴泪却不慎涌出,她急忙用手擦掉。 柴主管当没看见,带她离开办公室,前往古典建筑物那宽绰大厅里。 大厅里,仍人声鼎沸,乐声震天。 吧台前。 柴主管把刚才那调酒师叫出来,和温婉儿靠近声音相对小些的角落里,高声说:“小温,这位是调酒师游历清,你以后就跟着他,他叫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 原来,这帅气的调酒师叫游历清! 温婉儿点头。 柴主管又凑近游历清耳边,大声喊:“这几天你先让她端酒倒水,其他工作后面再安排!” 游历清满眼疑惑地点头,什么也没说。 在这种地方,不该说的坚决不能说! 动嘴也会死人! 安排工作妥当,柴主管又带她前往古典建筑后面安排住宿,远处,离办公楼及公寓楼几百米处,果然有一排两层木质厂房,厂房侧面还有几辆大卡车。 丽人公寓有两个单元,左男右女,一楼二楼是食堂,温婉儿安心留下,按柴主管的吩咐,马上到前面酒吧大厅开始工作。 游历清见她到吧台前来,也不客气,即刻安排她上岗,换上工作服,给客人端酒送水,做服务生的工作…… 一连几天,温婉儿持续做服务生的工作,勤勤恳恳,恭顺柔婉,极少出错,顺利通过试工,正式成为丽人酒庄的一名员工,被安排做酒水推销员。 温婉儿提出白天休息,只上晚班的要求,柴主管没有拒绝,给她正式签约。 老板选中的人,他找死才敢踢出去! 温婉儿说什么就是什么,还不是一份苦力的工作,有什么好拒绝! 温婉儿正式工作后,学校还没开学,白天她也上班,听说调酒师的工资很高,她给游历清搭把手,向他虚心求教,试着品酒,学习调酒。 她的味觉嗅觉超级灵敏,脑子灵活悟性高,游历清教她一遍就会,大感惊异,也不吝赐教。 这一切,都被暗中的人默默看在眼里。 夜色撩人。 烟雨蒙蒙,丽人酒庄在雾气缭绕中,如海市蜃楼出没。 这是温婉儿入职半个月后的正常工作时间,从晚上七点开始,将在夜里一点结束。 漫天飞舞的烟气、如雷雨交加的高亢杂音中,温婉儿身穿深紫色的V领旗袍,穿过如群魔乱舞的人海,双手平稳地端捧满盘的威士忌,前往舞池边的沙发区域。 任世间风雨飘摇,那款款走来的修长身影,端庄清雅,如圆月于无尽黑暗苍穹般耀眼,令人魂魄游离。 沙发上一排中青男女,其中一个鸡冠头冲天、肩膀纹龙赤膊的青年,自温婉儿出现,双眸迷离,眼珠子一秒都没动过,直勾勾地盯着她。 旁边另一个肥头大耳壮硕的中年男人拍了拍他的肩膀,谄媚一笑:“荆少,这妞是刚来的,不错吧?”咬着他耳朵低语,“很多人暗里开价,从十万,二十万,到现在五十万,买她的第一次,你看值不值?” 旁边一妖艳年轻女子媚笑,声音嘹亮尖刺:“想当年,老娘也不过才拿二十万,她这种货色,既不是林黛玉,又不是薛宝钗,凭什么拿这么多?!” 那中年男人的胖脸冷然,目光冰寒地扫过女子全身,嗤笑:“你纯粹是妒忌!你看她要胸有胸,要腿有腿,有清纯有妩媚,简直就是多面体!你有什么?” 温婉儿已上前,放下托盘,纤长手指拿着起子,柔声恭谨地问:“先生您好!您要的酒,请问开几瓶?” 那荆少抬头仰视她,只见刺眼的灯光下,温婉儿不施粉黛的嫩脸红光莹莹,剔透如玉,清眸澄澈如镜,红唇原始色泽如滴水樱桃,顿时心底的欲望灼灼燃起,情不自禁地伸手抓住她粉腻的玉掌,笑容迷离:“你叫什么名字?跟我一起喝点酒好不好?我把你这个月的销量都包了!” 每个酒水推销员包括服务员都有销量任务,一旦完成任务,奖金十分丰厚。 温婉儿急速抽手,蹙眉如远黛:“先生,您请吧!我不能喝,还要工作!” “哪有卖酒不喝酒的?!你听到没有,荆少说包了你这个月的销量,你不该敬一下啊?” 猛然间,那中年男子抢走她手中的起子,顺溜地打开一瓶威士忌,给她倒来一杯,往她手里塞,“来来来!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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