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粗黑壮实的年轻男人嘿嘿冷笑,满眼色迷地盯着她粉嫩细腻而光泽流动的赤脚,啧啧:“果然是万里挑一的美女,连小脚丫都这么迷人!”  床堵好门口后,周永昌等四个人把温婉儿一步一步地往墙角逼迫,周永昌笑意淫肆:“小婉,今天你哪儿都跑不了了!今晚乖乖地跟了我们四个,保你以后有享不完的福,嗯?”  竟向温婉儿抛起媚眼。  那模样,那更像黑白无常索命的信号。  温婉儿眼皮剧跳,心脏突突,恐惧侵袭全身,紧握蜡烛,抖掉几滴蜡油,让火烧旺起来,咬牙恨声:“周永昌,你们这是犯法,敢过来,我就烧死你们!”  “哎,你这点火,烧死一只蚂蚁可以,我们这么多人……”  周永昌等人攒着匕首,鬼哭般的阴笑,步步逼近,“你不想让我们捅你几刀,就把它放下,乖乖听话!”  墨黑沉寂的四周,匕首在微弱烛光中寒光森森,像猛兽张狂的獠牙,扑向猎物。  温婉儿全身凉透,拼命地控制身体里暴涨的惊恐和软弱,瞟了一眼脚下刚才放下的床脚木棍,一脚把它捞起,抓在手里,指向周永昌等近在眼前的四人,声沉冰寒:“为什么要逼我?为什么不能放过我?真的不怕死?”  “呵!你是大牡丹,我宁死做鬼也风流!”  周永昌得意地笑着,张开双臂,迫不及待地扑向她。  温婉儿惊骇,猛然甩出蜡烛,几滴滚烫的蜡油朝四个人脸上飞去,四个人急忙躲开。  “臭表子!……”周永昌等人被蜡油滴中,脸上、手臂火辣辣地生疼,不禁停下脚步摸摸疼处,怒火中烧,琢磨怎么办。  四个人还没反应过来,蜡烛已经朝门口飞去,掉到床板上。  “噗!”蜡油随火流下,干燥易燃的稻草席瞬间被点着,爆炸般猛然窜起一片大火,烧着棉枕和散乱的衣服,越烧越旺,屋内立刻烈火四窜。  时下正是最热的盛夏,木屋干燥,所有东西都极易燃烧,何况是凑在一起的稻草席与床板、夏天轻薄的廉价棉麻衣物!  三者一体,一床火苗高温噬人。  “该死!”  两个人急急忙忙回头扑火,拿脚踹、绳子扑打,想拉开床,但几百度、高比人的大片火苗扑腾,烂床板立刻烧断碎,与木门木墙烧成一大片。  屋内没有一丝可灭火的东西,四个人一时间手足无措,门口火势最旺,根本冲不出去。  温婉儿趁他们愣神时,拼命冲往后窗口,助跑一跃而上,爬出了木屋。  周永昌紧扑在后猛追!  她竦魂骇目,抓起屋外窗下的石头,“砰砰砰!”将窗口木板即刻重新钉上,浑身颤栗,抡腿就跑。  屋内温度越来越高,大火瞬间腾起一大片,床板烧起门板,窜上房梁屋顶,周永昌见温婉儿把窗户又封死,转眼不见人影,跑回头灭火,找出口。  火光冲天,越烧越烈,熊熊大火惊涛骇浪般吞没木屋。  “来人啊!救命啊!”  门口一带可燃物最多,燃烧最旺,烈焰冲比人高,烧上房梁,扩向四周,变成一个巨大的火窟。  火势太猛太热,周永昌等四人无法从门口突破,死亡逼近眼前,一边拼死撬窗户、踹木墙,一边大声呼救。  但他们,进来前为防止温婉儿逃跑,在屋脚加石头、封窗封门,全部封死!  那木墙虽有漏缝,但木板厚实,人力无法撞破。  “救火啊!”  “救命啊!杀人了!”  尖锐凄惶的呼嚎声震天动地,山野回荡,令人毛骨悚然。。  温家烈火熊熊,肆意蔓延,烧遍木屋,如森林火灾般赤焰窜高过林木,火光照亮了半边天。  村里的很多人全当没看见,只有距温家两三里外的吴老汉急急起床,出门一看,心惊肉跳,慌慌张张地报警。  眼泪簌簌流下,温婉儿这命苦的姑娘,不会没救了吧?  温婉儿的心脏没命地狂跳,跑出去几米远,忽然又想,自己把窗户封死了,不知道周永昌等几个人跑出来没有,别真烧死了。  她折返回来,见周永昌等人拼命地拿匕首砍前窗户、踹木墙,见效甚微,而火势越窜越猛,最先烧起的就是她的房间。  后窗已经被烈火吞噬,前窗,木墙脚一圈粗比水桶的石头顶住木墙,封窗的木板粗厚比脚掌,徒手无法破开。  温婉儿心冰凉如锥刺!  这些人,自作孽不可活!  如果她再不走,村民们来见,她将死无葬身之地!  屋外西南角有一个温家平时喝水存水的大水缸,她迅速冲上去,抓起水桶,盛水冲灌到木墙上,半桶又半桶,将她房间未烧到的屋角淋成一个透水的隔火圈。  将所有的水浇完,她房间半个角的火没烧起来,仍没人来救火,她打着赤脚开始狂奔,往梁业县的公路冲去。  深夜,伸手不见五指的荒郊野外,温婉儿身上只有单薄的衣裳,赤脚奔跑在乱草石堆上,像只惊弓之鸟,头也不敢回。  如果她被抓住,可能将惨绝人寰!  村民们的毫无人性已经展示得一丝不差!  耳边风呼呼地刮过,黑暗中,脚板被尖石刮破了几个口子,鲜血直流,在身后留下一路血迹,她毫无察觉,只顾往前奔跑。  前方,似茫茫无望的无底深渊,可她没有退路,唯一的,仅存的皮肉之身,也没人容得下。  怀璧其罪。  上天让她成为一块璧,似乎也就注定她生命中狼烟四起,艰险种种。  消防队到达时,大火烧得只剩下西厢房窗边一角,其余都是黑乎乎的断木残碎瓦砾。  消防员从还未烧到的木屋角落里救出那四个晕倒的村里青年,地上还有几把匕首和一捆未燃尽的尼龙绳子……  天亮以后,温婉儿跑到两县交界处的公路边,躲到茂密的树从里。  看到外地的车,她才冲出来求人停车,很多路过的人都怕她是个精神病,不敢停车,溜溜地一辆又过了一辆。  没车时,温婉儿又躲回树丛里,等待下一辆外地车到来。  她不知道,那些村民下一步将怎么对付她,为了安全,必须小心再小心。  又有一辆挂外地车牌的车辆渐行渐近,温婉儿飞一般地冲到路边,学外国人求搭顺风车时竖起大拇指,还一边挥手示意。  没料到,这次,黑色奔驰竟放慢速度,缓缓靠路边,在她面前停下,副驾驶座车窗拉下,两张中年男子和善的脸朝她看过来。  温婉儿身上穿着普通的碎花衬衫和灰色长裤,赤着粉嫩双脚,披肩散发,神情慌乱疲惫,双眼红肿发黑。  司机目光掠过她鼓胀撑衣欲裂的胸部,神色清冽平和,微微一笑:“姑娘,你这是要去哪儿?”  温婉儿暗暗嘱咐自己冷静,柔和平稳地回答:“先生,我有急事,您有没有手机,能不能帮我打个电话,按免提给我说话就行!”  这姑娘倒挺懂事,知道他们可能担心她会骗手机。  副驾驶座上的男人掏出一个黑色平板手机,温婉儿把那措佳的号码报给他,他按几下按键,没过一会儿,电话接通了。  “喂!谁呀,一大早打电话?”  温婉儿强压下跌宕起伏的情绪,清澈的黑眸感激地扫了中年男子一眼,对着他手中的免提电话回答:“那叔叔,我是小婉,我家房子被烧光了,你给我的钱也没拿得出来……”  “什么?!”电话里的音调陡然升高,“小婉,你人没事吧?”  两个中年男子惊得双目瞬间睁大双倍,没看出来,这漂亮而狼狈的姑娘刚刚经历了什么?  温婉儿微微哽咽,忍住汪汪如泉的泪水,艰难地吞咽后,才说:“我没事!有四个人冲到我家里来,您能不能再过来一趟?事情有点麻烦!”  “好!你在哪里等我?”那措佳的语气很急,显然很担心。  温婉儿又瞟了车上的两个男人一眼,略加思索,“我……我在我爸坟墓附近那里等你吧!您……您能不能再跟上次那些人一起来?”  温婉儿防着车上的两个人,没有报公众地标,比如在哪段路哪里哪里,再明白不过,她这次的麻烦,比上次更严重。  “好!你注意安全,有什么事,再给我打电话!”  “嗯!”温婉儿的情绪慢慢地缓和,向车上的人点头致谢,微笑牵强,“那叔叔,这电话我是借别人的手机打的,您直接过来,不要再打这个号码!”  “知道了!你一定注意安全,我马上带人过来!挂了!”  挂掉电话,温婉儿朝车上的两个男子深鞠躬:“真的太谢谢你们了,路过那么车,只有你们愿意停下来,我只是需要打这个电话,二位一路平安!”  那司机对她颇有好感,并不急于开车走,关切地问:“姑娘,你确定没别的需要帮忙了?你要去哪儿,我们送你一程?”  “不,不用了,有这个电话,已经足够了!二位是好人,一定多福多寿,谢谢!”  温婉儿态度恭谨,言语柔婉,却保持着警惕。  看来,她受的惊吓不小!  “那好,那我们真走了啊?”  温婉儿点头鞠躬。两个男子无奈,朝她挥挥手,开车走了。  汽车渐渐加速驰离,两边的荫荫绿树飞过,后视镜里,温婉儿赤着双脚又隐入树丛中,司机蓦然间发现路面上的血迹脚印,说:“你把刚才那姑娘打的电话号码保存下来,回去查查!”  副驾驶座上的男人掏出手机存号码,笑笑:“你不会见人家漂亮,看上人家了吧?”  司机不置可否,面无表情:“你不觉得,这样的女人背后有很多故事可以挖,我们很需要!”  “那倒是……”  温婉儿穿越树林,走别人极少走的路,偷偷地绕过山背,躲在自家背后山顶的隐蔽石头丛里,向半腰山处父亲的坟前张望。  同样,山脚下被烧成灰烬、黑乎乎一片的自家一览无余,温婉儿背靠在大石头上,泪水满眶,她仰望苍天,盈润的樱唇紧抿,波光又隐了回去。  从今以后,真的不用再有任何顾忌!  光脚不怕穿鞋的!  无论什么,尽管来吧!  命运,我不信!  那措佳守信,带着一帮人如约而至,一起来的还有一帮警察。  那措佳带人来到山家屯一打听,听说了在温家大火的路人所知的前后经过,立刻知道温婉儿必定又遭遇别人坑害,而警察正在找她,他正好报警,确保她的安全。  那措佳等人站在老温坟前,四处张望,温婉儿在山顶上出现,迅速下来与他们汇合,虽然形状狼狈不堪,形容疲倦,神色却很从容,他们稍稍放心下来。  温婉儿走近前,那措佳三步并作两步迎上前,看到她的光脚丫,无限心疼,言语不自觉地温柔,“大侄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警察还到处找你!”  见到警察正好来了,温婉儿竭尽全力保持冷静,将事情经过一五一十地说出来。  听完全部,那措佳等梁业县的十几个人又惊又怒,义愤填膺,簇拥着跟随来的五个警员高声疾呼:“警察同志,你们听听!今天要不是我们来,山家屯的人怎么编排小婉?!明明是他们干出这么丧尽天良的事,居然倒过来说小婉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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