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而憎会,唯业已矣。    皇宫。  地牢。  一名女子,手脚被铁链牢牢缚住,头发黏在一起,浑身散发着阵阵恶臭,已然没有一处好肉。  “我是你的大姐啊,小时候是我哄着你长大的,阿青,你为何要如此对我?”  沙哑的声音响起,原来这个女人就是当日的三夫人。    “大姐?呵呵,你说你是大姐,那大姐可否告诉我,琉璃去了哪里?”库迪青拿着一把匕首细细端详,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三夫人。    “琉……琉璃不是死在逃亡的路上了吗?”三夫人的声音开始慌乱,为什么库迪青会问起琉璃?    “哦?是吗?那琉璃是怎么死的?”库迪青怀疑的口吻质疑着三夫人。  “她……她为了救我,死……死在了塔雅。”三夫人颤抖着,心中越发恐惧,库迪青知道了什么?    库迪青起身,指尖划过匕首的刃,嘴角一挑,笑问:“那大姐可否同我解释一下,当年那个胆小愚蠢自私的琉璃,为什么会救你?还将你变成了和她无二的模样?”    “你……你都知道了?”三夫人的声音颤抖得越发明显。  “你说呢?琉璃。”库迪青慢慢靠近三夫人,刀刃渐渐逼近了她的脸,他一边比划一边说道,“都说阮氏族人的易容术出神入化,母妃将此术教给了大姐,琉璃你倒是学到了精髓啊!”    易容之术,夺生者之发肤,夺容亦夺命,人皮制取,长则数月,短则须臾。以面敷之为次,以容换之为上,上者,活剥。  “所以,琉璃,你活活剥下了歌儿的皮,同你自己交换了?”赫连走进了地牢,脸上阴云密布。    “赫连,我是晚歌啊,你不要听他胡说,琉璃已经死了,我不是琉璃,我不是琉璃……啊……”  阵阵惨叫过后,一张人皮顺利地从三夫人身上剥了下来。    没了皮的三夫人,奄奄一息,用仅存的一口气望向库迪青:“你怎么知道,我不是……”  “因为,我的大姐,是这世间,最善良的人。”库迪青想起了真正的库迪晚歌,那个娴静温柔的女子,带着一张罪恶的面容,深埋黄土。    “赫连,你知不知道,我也喜欢你啊!”琉璃恨啊,为什么,所有的人都喜欢库迪晚歌,只因为她有一个公主的身份,一副良善的面孔吗?  只因为自己是个平庸的丫鬟,就要被人忽视吗?    她不甘心啊,明明是自己将赫连带回去的,最后竟成全了库迪晚歌,不甘心啊!  公主又怎么样,最后还不是要被一大群臭男人睡,当初离妃将易容之术教给了库迪晚歌,没想到这最有天赋的人,竟是偷学的自己。逃亡的路上,她将库迪晚歌迷晕,剥下了她的皮,又忍痛将自己的皮也活生生剥下,用当初偷偷配制的药水,换下了二人的容貌,然后将库迪晚歌灭口,伪装成了自己。    再后来遇到了玉卓成,再后来……  意识渐渐模糊,恍惚中似听到赫连在说:“你为歌儿提鞋都不配。”  只此一句,前尘往事,尽数崩塌,琉璃眼中渐渐没有了神采,至死不瞑目。    “扔出去喂狗吧。”库迪青吩咐下去。转身问向赫连:“你想好去哪里了吗?”  去哪里呢?  赫连思考着这个问题,赫连氏的族规,锁心不可用于杀戮,一旦破此禁忌,功力尽失。那日,赫连族人用锁心与宫中暗卫交手,之后便没了功力。    那顺子看着是个老太监,没想到竟是皇帝派给苍念珏的贴身暗卫,当时所有人都中了毒,只有他的功力还在,自己同他交手不敌,只好用了秘术,最后顺子死在了自己剑下,苍念珏不知趁乱逃到了何处。    没有功力,留在主子身边也是个无用之人,如今,主子已经大权在握,自己,是时候去看看歌儿了,他说过想要走遍大江南北,那他,就替她去看看这河山吧。    “我想去歌儿曾经想去的地方。”赫连跪在库迪青面前:“主子保重。”  “你也保重,赫连。”    云霄楼。  “哎呦喂,大爷,今个儿要推车还是倒凤?”老鸨满面春风地招呼着客人。  “今天大爷我要玩玩这天门山!”一个浑身油腻的中年男子带着一伙人走了进来,一锭大金子扔给了老鸨。  老鸨接了金子,笑得越发灿烂,赶忙领着这位大爷进了一处房间。    “你他妈的会不会做生意?给老子找了个什么货色,还他妈有个小杂种!”油腻男人一进门,就看见了一个抱着孩子的女人,女人脸肿得比家里那头老母猪都大,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诶呦,大爷别生气,我匡谁也不能亏了您不是吗?这天门山啊,只有生过孩子的人,才能玩出各中乐趣,不信您试试嘛,绝对满意!”老鸨看见客人发怒,连忙上前安抚。    “好吧,那老子就先试试。”客人对老鸨的态度很是受用,不再为难。    玉扶桑看着眼前的男人,将孩子放在了床上,自觉地褪下了身上单薄的衣物。  恩客没想到这看着恶心的女人,身子倒是不错,饿狼一般扑了上去,直接在地上运动了起来。    玉扶桑任由他在身上动作,连叫喊的力气都没有了。  那日宫变,越王被杀,自己和娘亲被库迪青抓了起来,娘亲被关进了大牢。自己为了活命,使尽浑身解数勾引库迪青。  库迪青看了自己几眼,随口说道:“既然这么想要,就送到勾栏院去吧,顺便替她娘赎罪。”    自打进了这云霄楼,每日接客,一旦反抗便会遭到毒打,那些男人丝毫不怜惜自己,还将各种物件往自己身体里塞。昨天因为孩子没有吃奶,哭声吵醒了客人,她又被毒打一顿。    看着床上睡得香甜的孩子,玉扶桑的眼皮越来越沉,这孩子,不知道是当初哪个客人的,自己苦苦哀求老鸨,生了下来,只剩下这么一个念想了,如今,怕是连孩子都保不住了吧……    “呀,死人了,死人了,晦气啊,还留个野种。”一大早,老鸨尖锐的声音差点将房梁震塌,就连路上的人都停了下来,向此处观望。    房内,玉扶桑凉透了的尸体横躺在地上,□□。床上的孩子似是感应到了母亲的死亡,哇哇地哭个不停。    “大姐,这孩子怎么办?”龟奴为难地问道。勾栏院里死个妓子很平常,但是孩子不一样。  “要不,扔了?”老鸨也有些为难,她虽然心狠,但是对着个孩子实在不好下手,况且,当初那女人求了自己半天,要留下这个孩子,如今人死了,她也不能太缺德。    “将孩子给我吧。”正当老鸨和龟奴犹豫不决地的时候,一个中年男子走了进来,表示他愿意带走孩子。    老鸨当然乐意,二话不说将孩子递给了中年男子。  男子也不言语,抱着孩子便离开了。  离开云霄楼,男人看着怀里的孩子,低语道:“可怜的孩子,偏偏跟上了那两个女人,苦啊!”    阿雅不停地朝库迪青做着手势,询问他到这里做什么。  “哥哥要去找一个人的不痛快,阿雅若是不想去,可以带着侍卫自己转转,这江南水乡的风景也是不错的。”库迪青宠溺地摸了摸阿雅的头。    除了哥哥,别人根本看不懂自己的手势,去了也没什么意思,还不如自己去玩。阿雅如是想着,便领了几个侍卫去逛街了。    库迪青目送着阿雅走远,才向着目的地走去。    玉满堂。  玉卓成陪着夫人在池塘边钓鱼。  二夫人在不远处领着扶舟读书。  “阿成啊,赶明儿再给大姐送些衣物去,庵堂里不比府中,凉的很。”秦若柳嘱咐道。大夫人自从离开京城,更是一心向佛,如今搬到了静安堂去。  “知道了,记着呢。”玉卓成无奈,自己老婆真是越来越唠叨    “阿成啊,你说自从越王的事情以后,阿枝每天心事重重的,别看她不说,我这做娘的,可是一眼就看透了。”  “唉,阿枝这孩子,对那越王定是有情的,只是自己不懂自己的心罢了,如今亲手杀了自己的夫君,你要他怎么快活得起来?”玉卓成捋了捋自己得胡须,愁啊。    玉扶枝看着眼前的库迪青,嘲讽道:“你这捡来的便宜皇帝不做,跑到我这里做什么?”    “我做什么?自然是做一些令你不快的事情。”库迪青反唇相讥,“看你现在这副要死不活的鬼样子,现在可是后悔了?杀了你吧,九月也不想看到你,还不如告诉你一点真相,让你疼上一疼。”其实,库迪青原本的目的,就是来杀人的,但是看到玉扶枝现在的样子,他觉得这女人对苍九月也不是没有感情,罢了,心软下不去手还不行吗?告诉她真相,别的老子不管了,爱咋咋地吧。    “其实,除了苍念珏,他从未想过杀了谁。”库迪青解释道,在看到玉扶枝的肩膀微微一颤时,继续说道:“在藩国为质,我与九月意趣相投,引为知己。后来他回朝,时长与我密信联络,信中说一些他的事情,看上了一个姑娘,他要娶妻了云云。再后来,他告诉我,他要做皇帝。”    玉扶枝没有动作,任由库迪青自顾自地说着。  “之后皇帝寿宴,我来到了京城,见到了他,他同我说,当了皇帝之后,要让位于我。我当时真是诧异得很。”    玉扶枝愣住了,这才正眼看向了库迪青,让位?  “你也很吃惊吧?我当时的反应和你是一样的。我问他,为什么。他说,他的妻子太俗气,居然喜欢乡野人家的男人,没办法,自己只能委屈一下,陪她去种地了。”    听到此处,玉扶枝忍不住攥紧了拳头,苍九月竟然有这样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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