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恨只是一切不甘心的借口。　　　　“快看，那个就是越王。”　　“欸，你们说，越王三年为质，如今还被皇上派来迎接藩国使臣入宫，这不是明摆着羞辱越王呢吗？”　　“谁说不是呢，唉。”　　……　　　　“我说小月月，看来你还挺得民心的嘛！看看，都是替你说话的。”即将入宫的藩国使臣跟着苍九月的人马一起前行，库迪青还不忘调侃一下苍九月。　　苍九月白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小月月，你确定要那么干？真的不再考虑考虑了？”库迪青凑到苍九月耳边问道。　　“为了母妃，为了扶枝，不悔。”苍九月坚定地回答。　　“啧啧，有志气，老子喜欢。”库迪青砸吧砸吧嘴。　　　　玉扶桑此时还在回味和在越王府和苍九月的种种。　　苍九月邀请玉扶桑去喝茶不过是和玉扶枝赌气，可不知情的玉扶桑当真了，拼命地向苍九月献殷勤。　　　　“王爷，看您脸色不太好，是不是和妹妹吵架了？王爷不要介意，妹妹平日在家中被爹爹惯坏了，抽空我去说说她。”玉扶桑此时宛如许悠附体，巴拉巴拉说个不停，心里还喜滋滋的。　　看样子越王和玉扶枝是吵架了，正和她意啊。一个再也生不出孩子的女人，早晚要跪在自己脚下，任她揉捏。　　　　苍九月并没有在听玉扶桑说了些什么，他的思绪早就飘到了某人那里。　　她现在在做什么？刚才自己是不是有些过于粗暴了？是不是将她弄伤了？……罢了，等过了今天，一切就都结束了，到时候就可以……可是，那时，她还愿意吗？　　　　玉扶桑自顾自地憧憬着自己嫁入王府的未来，滔滔不绝地说着。　　“玉小姐，时候不早了，本王还要去迎接使臣进宫，就先失陪了。”苍九月觉得玉扶桑这般庸脂俗粉，和自家扶枝没得比好吗？玉扶枝什么眼光，要找也得找个差不多的啊，啊呸，想什么呢？　　　　“如此，扶桑便告退了。”玉扶桑依依不舍地同苍九月告别，一步三回头地瞧着，走着走着，似乎是下定了什么决心，突然又跑了回来，在苍九月猝不及防的时候，吻上了他的唇。　　　　苍九月下意识推开了玉扶桑：“你……”　　“王爷，扶桑好喜欢你。从第一眼见到你就喜欢你，你今后，莫要……莫要负了我。”玉扶桑娇羞表白了一通，屁颠屁颠地跑了。　　　　留下苍九月一个人，情不自禁地……吐了。　　卧槽，这玉扶桑中午吃了狗肉，老子最恶心狗肉了，呕！　　　　入夜。　　皇宫。　　晚宴的地点安排在了御花园旁，花园内种植了大片途鸢花，还是当年的藩王库迪安送给先皇的礼物。　　　　使臣们在苍朔朝臣的带领下纷纷入了场。除了苍九月这边的藩国，南疆的滇云国，漠北的曲敖国，川西的梭朗国和极寒之地的夷觞国，这几个国家算是疆域比较辽阔的，其中以苍朔国疆域最为辽阔，国力强盛，地理位置最为优越，且易守难攻，这也是苍念珏有恃无恐的原因，其余的都是一些边陲小国。　　　　朝臣们带着家眷，各家互相寒暄着，相携入了场。　　　　库迪青向随从们使了个眼色，随从会意离开后，他便同阿雅坐在一起，品着桌上的一壶花间酿，阿雅最讨厌酒味，一个劲儿地皱眉，却还是同哥哥坐在一处。　　苍九月安排好使臣，便四处张望，寻找玉扶枝的身影，在看到玉扶枝入场后，露出了笑容，朝着她所在的方向走了过去。　　　　玉扶枝入场后，循着将军府一家的位置看了过去，略微颔首，秦易和秦瓒正在同晋辽说着什么，见了玉扶枝，朝她点了点头，两位舅母在同别的夫人聊着，秦夙咧着嘴冲玉扶枝笑了笑。苍九月看见玉扶枝的笑容，顺着那方向望了过去，一看到秦夙，脸都绿了。玉扶枝和秦夙打了招呼，一侧身就看见苍九月铁青着脸走了过来。　　　　“王爷。”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玉扶枝象征性地同苍九月问了安，再不理会某人快要涨成猪肝的脸，缓缓走向了坐席间，苍九月挨着玉扶枝坐下，脸是一如既往地黑，只是想到待会儿的行动，努力使自己平静了下来。　　　　不过，看玉扶枝走路有些艰难，苍九月想到上午自己对她的粗暴，内疚了起来。　　　　玉扶枝状似无意地瞥向了皇帝的位置，皇帝正在和许湘你侬我侬，并未看向这边，只是在玉扶枝看向自己的时候，勾了勾唇。　　　　玉扶桑一进场，就看见了苍九月，她露出了自认为最美的微笑，想要向苍九月暗送秋波，奈何人家根本没看见，索性自己撅着嘴和扶舟玉卓成坐到了一起。哼，过不了多久，自己就成为世间最尊贵的女人了，再忍忍吧，玉扶桑。　　　　左相和夫人儿子一起入场，全程只听见许悠一个人在胡咧咧。　　　　三位王爷坐在使臣们对面的位置，二王爷苍鸣落和三王爷苍曦池本就不喜这类宴会，二人互相敬着酒，天南地北地聊着。只有四王爷，处于极度兴奋的状态，时不时挑逗一下来端茶送水的小宫女，惹得一众人纷纷投来鄙视的眼神。赫连站在他身后，目不斜视。五公主和六公主随驸马们坐在一处，八公主性子活泼，在场上跑了几圈，期间还不小心撞到了秦夙身上，秦夙摸了摸她的脑袋，小公主红着脸跑开了。　　　　“皇天尊乾，厚土载坤，吾皇辰诞，普天同庆，九州万里，八方朝贺，天佑苍朔，黎民康泰，风调雨顺，谷盈彘肥，请箸。”顺子念完了颂词，使臣们轮流奉上贺礼，其他人一边用膳，一边密切观察着场上的动静。　　　　“滇云国使臣代我王及臣民，恭贺陛下福寿无疆，献上大宝法王佛牙舍利一枚。”大宝法王是滇云国地位最高的圣僧，能观过去未来千劫因缘，在滇云国的待遇比皇帝都要高，他的舍利更是金子都买不来的东西。　　　　苍念珏因梦靥困扰，对这一类的东西非常喜欢，高兴得嘴都合不拢：“哈哈，好，好！”看着皇帝高兴，皇后心情也格外好。　　　　“曲敖国使臣代各部族致礼陛下，献上醴泉杯四盏。”这醴泉杯相传是火神祝融在漠北降伏恶龙后，用其龙骨制成了四盏杯，用不同的杯饮酒，可看见四方天王所在仙境。　　　　“世上果真有醴泉杯，快呈上来给朕瞧瞧！”苍念珏对这个宝贝好奇的很，迫不及待地想要看看。拿到杯子，和许湘端详了半天，其他人也伸长了脖子，想要目睹一下宝贝的尊容，可惜什么也看不到。　　　　之后，各国挨个献礼，苍念珏收了礼，分别说了一些客套话，只是，最后看见夷觞国的礼物时，苍念珏脸色倏地一变，下面的人强忍着笑意，只有玉扶舟和八公主两个小孩子不懂事，忍不住笑出了猪叫。　　　　如果一头驴，一头浑身绿的发光的驴也算的上是礼物的话，那苍朔国遍地都是贺礼。　　“哈哈，堂堂夷觞国，送了头驴子给朕，真是新奇的很啊！”苍念珏放声大笑，可任谁都可以看出那笑意未达眼底。　　　　许湘轻轻扯着苍念珏的衣袖，示意他不要太过暴怒，其他妃子们用帕子掩面，掩去了所有神色。　　　　使臣容栾此时后背已经被汗浸透了，本来准备好的贺礼被一个糟老头子劫了，连自己辛辛苦苦淘来的绝版春宫图都没能幸免于难，关键是没人看见老头是怎么出手的。那老王八蛋偷了贺礼不说，还留下了一头驴，说是这驴远可观前世今生，近可看须臾片刻，要自己将这头驴献给苍朔国的皇帝，本来开始自己是拒绝的，这老头明明就是来闹事的，可等自己手下冲上去的时候，老头就那么大摇大摆地在众人面前消失了。后来他去牵那驴子的时候，无意间对上了驴子的眼睛，竟看到了自己过去数十年的点点滴滴，就连自己逛窑子，挖鼻孔的不雅画面都十分齐全，他似是重新经历了前半生，等到回过神来，只过了片刻。他觉得这老头子不是一般人，索性大胆将这驴献了上去，可是看皇帝震怒的模样，他还是有点怂。　　　　“回……回陛下，这驴子是我苍朔秘宝，远知前世今生，近看现在未来，您不妨……呃，不妨移步来观一观。”　　　　闻言，苍念珏也有些好奇，他暂时放下了心中的怒火，走上前去，对上了驴子的视线。　　　　霎那间，苍念珏的目光变得没了焦距，他看到了父皇逗弄自己，自己学会走路，被封太子……画面一转，自己又变成了一个胡子花白的老头，倒在血泊里，对面站着一个年轻男子，一剑砍下了自己的头颅……苍念珏陷入了幻境，画面再次切换，回到了他的寝宫，他看到苍九月穿着龙袍，身旁还跟着身着皇后宫衣的玉扶桑，苍九月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自己，得意洋洋地说：“皇兄，你的椅子，我替你坐可好？”　　　　“你说，我们的前生来世是怎样的？”苍九月突然问了玉扶枝一个问题。　　“前生，你定是欠了我许多。”玉扶枝不假思索地回答，“来世，我们……”　　　　“今生，我们要白头偕老，来世，你仍旧是我的妻。自母妃离开以后，我从未如此害怕过离别，扶枝，你可愿允了我？我们往后好好的，不分开，好不好？”苍九月打断了玉扶枝的话，前世他可管不着，来生你不答应也得答应！　　　　“我……”这是苍九月第一次说起自己的母妃，罗才人，玉扶枝一时乱了心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