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

我为你放弃了一切，你却放弃了我。　　　　库迪青的母妃阮离是上古时期阮氏家族的后人，继承了阮氏族人神鬼莫测的易容术。相传阮氏家族的换容之术出神入化，顷刻间便可变换千张面孔。如今这一辈继承下来的，不过是其中的千分之一。而且这易容术十分残忍，需得将人皮活生生地剥下来。大部分人皮，是从死刑犯身上剥下来的。想着库迪青脸上戴过死人皮，苍九月隐隐有点反胃。　　　　“看你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当年在塔雅城打我的时候可是精神得很啊！今儿是怎么了？娶了媳妇被榨干了？”库迪青贱贱地调侃着苍九月。　　　　“一年不见，你更贱了啊！”苍九月眼皮都懒得抬，直接怼了回去。　　“我说小月月，怎么着咱俩也有三年感情了吧，要不要这么凶？”库迪青委屈巴巴地装可怜。　　　　“世人都道藩国王子库迪青是个傻子，没想到居然还是个娘娘腔。”苍九月一脸嫌弃。　　　　“哎呀，小月月，人家娘不娘你又不是不清楚，傻不傻，你更清楚啊！”某人开始撒娇，向苍九月这边蹭了过来。　　　　“卧槽，你离我远点。”看着□□的库迪青，苍九月将八辈子的鸡皮疙瘩都抖了出来，顺便忍不住爆了粗口。　　　　说起这库迪青，苍九月也不得不佩服。库迪青同自己一样，打小就是个不受宠的，库迪彻子嗣众多，内部的勾心斗角可比苍朔皇室严重得多。库迪青天生聪慧，懂得藏拙，装疯卖傻躲过了夺权的漩涡，实际上早就暗地谋划好了一切。当初两国互派质子，藩国派来的那个傻子库迪青，不过是个易了容的真傻子。　　这真相也是自己无意间知道的，那时候母妃被逼殉葬，自己无能为力，又惊闻与自己交换的那个傻子是假的，活生生追着库迪青打了三天三夜。后来不打不相识，两人意趣相投，成为了至交。此次库迪青前来，贺寿是假，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办。　　　　“我说小月月，你可得想好了啊，走了这条路，就回不了头了。”刚才还吊儿郎当的库迪青，突然严肃了起来。　　“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了，我绝不后悔。不过，还要同你说一件事情。”　　“好，你说。”　　　　左相府。　　四王爷，玉扶桑，许裴修，许悠，左相夫人谢云香，大眼瞪小眼。　　　　玉扶桑到现在都想不通娘的心思，那天自己离开清风轩之后，听说许悠晕倒了，难不成是自己离开让他伤心过度？娘非要自己来左相府看望他，她拗不过娘便来了，就在自己来了没多久，那天遇上的那个青衣男子也来了，没想到他竟然是四王爷。　　　　四王爷：三夫人诚不欺我，玉小姐果然在这里！　　许悠：我不是在清风轩吗？怎么跑到家里来了？　　　　许裴修：这什么情况？儿子你要给老子搞三角恋了？　　谢云香：上一次这么多人是啥时候来着？　　　　此时，谁也没有注意到，四王爷带领的手下中，少了一个人。　　　　“主子已经到了京城，你吩咐的事情也办好了。”黑衣男子恭敬地站在一个女子的身前。　　　　“好，我去安排一下，明天就开始行动。”女子阴恻恻地留下一句话就离开了。只剩下那黑衣男子望着她的背影出神。　　　　歌儿，你竟恨我至此，连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愿再同我说了吗？　　　　此人正是那日救下玉扶桑的赫连。　　赫连看着如今形同陌路的库迪晚歌，当年的一幕幕又浮现在眼前。　　　　自己原本是库迪彻手下的暗卫，十六年前执行任务时受了重伤，被长公主库迪晚歌所救，两人暗中生情。之后大王被俘自尽，库迪彻趁乱即位，大肆屠杀库迪安的家眷，那个时候他被库迪彻刺探军情，等他赶来的时候，歌儿已经被库迪安的手下□□，他拼死护送歌儿和她的丫鬟逃出了塔雅城，自己体力不支倒了下去。之后被小王子库迪青所救，小王子的人在一处树林里发现了公主丫鬟的尸体，公主下落不明。　　　　一个月前，主子告诉自己，公主还活着，就在右相府，并且还有一个女孩儿，算算时间，那个女孩儿很有可能就是自己的骨肉。　　　　当他马不停蹄地赶到右相府时，看到那张让自己朝思暮想魂牵梦绕了十几年的面孔，他恨不得马上将她拥入怀中，带她离开这里。可是，歌儿对自己说，当年都是因为自己没有保护好她，才会让她遭受如此劫难。不管那孩子是不是自己的骨肉，他都想要补偿她们母女。歌儿说，如果他想要补偿，就去帮她做一件事。伪造一份通敌文书，分别盖上左相和右相的印章。　　　　血顺着嘴角缓缓流下，赫连漫不经心地用袖子擦了擦，丞相府的暗卫也不是吃素的。刚才交手的时候自己没有占到丝毫便宜，若不是用了赫连家族的秘术锁心，还真是难脱身。歌儿，这是我欠你的，你想做的事情，我都会帮你完成的。　　　　灰蒙蒙的天，地面上也扬起了尘沙。　　天总会变，人也会变，等到雨过天晴的时候，还能留下什么呢？　　　　皇宫。　　“明日便是陛下寿辰，各国使臣的住宿已经全部安排好了。微臣已将皇宫内外全部排查过了，并无可疑之处。”御前侍卫晋辽如实将情况禀告给了苍念珏。　　　　“嗯，你是父皇留给朕的得力手下，朕是信得过你的。”苍念珏抚摸着怀里那只波斯猫的脑袋，那波斯猫舒服得伸了个懒腰，继续扭到一边睡觉去了。　　　　晋辽表面平静，内心已经波澜起伏了，我的皇上啊，还好你信得过我，不然你可就要大祸临头了啊。　　　　说到寿辰，晋辽表示很心累。前几日秦易将军偷偷来寻自己，将那右相府三夫人的缺德事如实告知。告诉皇上吧，就他那个烂泥扶不上墙的德性，最后还不得自己帮忙擦屁股吗？不告诉他，这屁股也得自己擦。算了，还是别说了，兴许还能留给越王一条活路呢。　　　　说实话，越王走到这一步，还不是被逼的吗？实际上这皇帝的人选，多少人是看重越王的，先皇也不是个傻的，偏偏在这件事情上狠狠瞎了一回。　　　　再看一眼龙椅上的皇帝，他表示不想再看第二眼。　　　　论在位安全指数最高的时期是什么时候，就是苍念珏在位的时候！　　　　论在位坑爹指数最高的时期是什么时候，也是苍念珏在位的时候！　　　　这个臣子做得好苦逼！想篡位怎么办？　　　　秦夙还在回味玉扶枝给他讲的那个故事，阿枝说她在水月庵做了一场梦，梦里越王娶了她和玉扶桑，却利用她，害了丞相府和将军府，逼宫谋反，自己做了皇帝。梦醒之后，所有的事情都按照梦里的情节发生着。　　　　按道理说这样的事情他是不会信的，可是阿枝当时心如死灰的眼神让他觉得，这些事情好似她亲自经历过一般。　　　　“小伙子，买药不？”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语调，秦夙定睛一看，那天卖武功秘籍的老头又出现了。　　　　“老爷子，我没病，不用吃药。”秦夙还在想着别的事情，那有什么心思买药。　　　　老头也不急着走，而是用那一贯猥琐的口气继续比比道：“我这药可是仙丹啊，延年益寿起死回生疗效显著，哪怕对方死得只剩一张嘴，都能给他长出腿。”　　　　秦夙心烦意乱，实在没心思听老头说话，转身就要离开。　　　　“欸，小伙子，最近怕是要遇到见血的事情了，来一颗，有备无患嘛。”老头的声音在身后穷追不舍，带着着洞穿一切的了然。　　　　秦夙突然停了下来，他盯着老头看了许久，老头也笑眯眯地让他盯着。　　良久，秦夙开口：“给我来一颗。”　　　　驿馆。　　库迪青拎起一壶酒狠狠灌了几口，身旁的少女狠狠皱了皱眉，一脸嫌弃。　　　　“我说阿雅，能不能别露出那种表情啊，哥哥我很受伤的。”库迪青说着，还装出一副要哭的样子。　　　　名唤阿雅的少女视若无睹，径直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随从们笑了，小王子这人一天天吊儿郎当的，没个正形，除了阿雅公主，也没人敢嫌弃他了。只可惜，公主这么好的姑娘，从生下来就不会说话。大王本就不喜欢离妃，看公主是个哑的，就赐名阿哑，后来还是小王子将哑字改成了雅。　　　　库迪青看着妹妹进了屋，眼底是满满的宠溺：“阿雅，明日，哥哥送你一个平安喜乐的未来。”　　　　越王府。　　苍九月伫立在窗前，望着玉扶枝院子的方向暗暗出神。　　扶枝，明天，我送你一个惊喜。　　玉扶枝坐在院中，望着天上的月牙出神。　　　　明天，一切都会结束了。　　　　此刻，所有人都蓄势待发。　　玉扶桑沉浸在即将做皇后的美梦里。　　三夫人对明天的计划胸有成竹。　　将军府的人一夜未眠。　　　　丞相府的人总觉得心里慌慌的。　　宫里的侍卫们忙了一宿。　　除了苍念珏和他的哈巴狗，波斯猫，睡得宛如死掉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