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终于彻底的黑了下来。
聂川知道,贺子渊肯定就藏在这片茂密的森林里,但对方太能躲。而聂川对追杀人,却显得如此生疏。
黑漆漆的夜间,就算贺子渊从不远处爬过,聂川也看不到他。
聂川取出燧石,在河边升起篝火,开始烤制他搜索贺子渊时,胆敢给他添乱的“小”猎物,一只壮硕的野猪。
刨除内脏,去掉猪皮,他也不在乎浪费多少皮肉,只要能把猪毛去干净,也就心满意足了。
曾经做过猎户的他,自然是懂野味的。宗侍给他准备的随身包裹里,香料盐巴一应俱全,让他完全可以给自己,准备一顿丰盛的晚餐。
香味顺着晚风,不知飘出多远。
很快,就有夜行人,被香味吸引而来。
一个皱皱巴巴的老头儿,拄着拐杖,从黑暗中走出。
聂川神情一僵,他能感应到,老头儿的体内,有浩瀚汹涌的精气在鼓动不休。似乎想要突破体表,向天地展示凶威。但却始终被老头儿,强行压制。
这老头儿是气宗,而且修为比之聂川,高出不止一个层次。
老头儿一身仆从打扮,站在光暗交界之处,不卑不亢的哑声道:“路遇有缘,能给老身,分口肉吃吗?”
聂川抬手招了招:“来,来。我说老人家,怎么称呼?”
“老身本名,瞿雪松。”
老头儿拐杖驻地,步履稳健,一步步走来:“有些小辈,会尊称我一声松老。”
“那我也叫你松老吧。”聂川从善如流,问道:“松老,这三更半夜的,你是要干嘛去呀?”
松老来到篝火旁,拐杖在地上敲了敲。
然后聂川便惊讶的看到,地表有石头缓缓钻出,滚向对方脚边。
松老惬意落座,舒服的吐出口气,这才寒声道:“有个鬼鬼祟祟的小娃跑了,我得把他抓回来,问点事情。”
聂川听的心惊肉跳,不会是说我吧?他笑了笑:“鬼鬼祟祟,那肯定不是我。松老,你要抓的人,跟我没关系吧。”
松老斜斜的瞥了他一眼:“怎么,你也是偷跑的?离家出走,还是有秘密?”
聂川把心放回肚子,淡淡回道:“松老说笑了。”
松老也不以为意。气宗奋身独步,天下为家,一生所遇到的怪人怪事,何其之多。若事事追根究底,哪还有精力登峰造极。
野猪肉的味道越来越香。
松老食指大动,突然探手摸向腰带。下一刻,一瓶酒,两个杯,便凭空出现在他手中。
聂川的眼中,闪过一丝羡慕。
储物腰带,是品级最低的空间宝械了。但品级再低,那也是空间宝械。虽然它远远不如甄妙的空间锦囊贵重,但对普通气宗而言,仍然是可望而不可及。
聂川倒不是买不起,而是买不到。储物腰带有价无市,偶尔见到一个,不等你反应过来,就被别人抢走了。
松老先给自己斟满酒,然后才把酒杯和瓶子,递给聂川,示意大家自斟自饮。
野猪肉渐渐烤熟,聂川便与松老分而食之。两人谁也不招呼谁,只管填饱自己的肚子。偶尔拿起酒杯,随意一碰,再接再厉。
松老最先吃完,他安静地剔牙,看着聂川大快朵颐。
直到聂川扔下最后一块骨头,摸着肚皮瘫坐在那儿后。松老才站起身,拄着拐杖,柔声说道:“吃饱喝足,这里的味道,就该散掉了。不然勾的我嘴馋,影响我抓人。”
说完,他拐杖轻触地面,精气波涌而出,缓缓覆盖残骨肉渣,酒瓶酒杯。
将一切散发强烈味道的物品,全都囊括其中后,松老拐杖微微抬起。“啪”的一声脆响,所有的物品,全都化作齑粉,随风而逝。
松老转身,拐杖重新落地。
他闭上眼睛,鼻翼剧烈扇动,口中冷冷低语:“唔,这鬼祟小娃,在林子里藏这么久干嘛?哦,气味飘远了,这个方向……是去定星派吗?”
松老张开双眼,对聂川随意的摆摆手:“若有缘再见,你肯定也知道我是谁了。到时候,送你一场造化。”
言罢,他一步迈出,没入黑暗之中。
聂川却听的冷汗津津,面色惊疑。
鬼祟小娃在密林藏了很久,最后赶往定星派……这怎么听,都是在指,他一直追杀的贺子渊。
这个松老,要抓的鬼祟小娃,当然是贺子渊。
松老是麟主伏名律的宗侍,而且不是一般的宗侍。他的祖祖辈辈,一直都是伏名律的宗侍。死了一批,提拔一批,从出生的那一刻起,他就注定是伏名律的宗侍。
他无需担忧气宗功法,在他年幼时,就有祖传功法摆在他的面前。他也无需外出寻找资源,每年都有大量的精气资源,拨付给他。
松老今年两百岁,修为五脉后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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