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你涉世未深,容易受人蛊惑。我和虞广陵出生入死,他是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

“可正因你和他出生入死,所以才有你看不到而别人能看到的地方……”

话音刚落,天墉审视的眼神狠狠地瞪着他,“是不是周跃给你说了些不该说的!”

看神色,天墉确实生了气,周懿也从来没有见他对自己这样过,所以就低了头,“太师父,你别生气,我只是想了解,”他又看了看天墉,唇间藏着的那句话也许会惹怒这位老人,可再一想到离开白鹤山时,母亲伤心难过的情景,他就什么也顾不得了,“太师父,懿儿想查明,十三年前,究竟是什么人抢走了我哥哥,我要给母亲一个交代!”

天墉浑身僵住,半天说不出话来,看着周懿天真而又不屈服的眼神,他的内心为之一震。他知道周懿的秉性,这件事一旦埋在他心中,就很难让他放下,既然江湖早晚要属于后辈人来书写,那自己又何必再勉强回避一些敏感的事呢?

“太师父,你也别怪四叔,是我缠了他很长时间,他才说的。”周懿喃喃地说。

“你还替他说话,你以为太师父不舍得训斥你?”

“懿儿会这么想,但是不会傻傻地认为,太师父会一直宽容懿儿的无礼。不过从小太师父就教育懿儿,何谓是非曲直,何谓大孝于心。如果明明听到身边有异样的评说,还要因顾忌一个人的威望而缄口不言,那便没有是非,没有原则;如果连看到母亲因旧事流泪都不闻不顾,那也谈不上恭卑仁孝,懿儿素日里表现出来的那些宽仁,也都成了沽名钓誉的手段,这不是太师父教育懿儿的初衷!”

周懿字字扎心,掷地有声,倒让天墉接不上来。

“孩子,看来太师父真的不能再瞒你了。”

周懿黑黝黝的眼珠闪过一道亮光。

“十三年前的那件事,”天墉回头看了看身后不远处的周世涯,短叹一声,“我和你太师父从来都没忘记过,也从没停止过调查,在我的眼皮底下劫持我最心爱的徒孙,这等锥心之痛,我又如何能够隐忍!”天墉咬着后槽牙,恶狠狠地说。

周懿也随之激动起来,“太师父,到底怎么回事,你查出什么结果了吗?”

天墉闭着眼睛,微微摇摇头,“如果知道仇家是谁,我拼了这条老命,也要给你哥哥报仇!”

“太师父,你就给我说吧!我长大了,我能为你分忧了!”周懿迫不及待地说。

“你只需要知道一个事实,朝廷是想江湖发生内斗,他趁机收取九龙玉箫,只有这个动机,才能持续十几年让整个江湖都动荡不安。当今的江湖,能与无相山为敌的,除了远在西域的拜火教,那就只有白鹤山。你只要看透这一点,什么阴诡的传言都会不攻自破。”

“那你是说,十三年前夺走我哥哥的,是朝廷的人?”

“我只是猜测。刺客慌不择路,一直逃往西山,可是西山悬崖峭壁,他走投无路,就抱着你哥哥跳了下去。西山之险你是知道的,他绝无生还的可能。你父亲他们在悬崖下见到一群饿狼,还有一片打斗过的痕迹。你父亲亲手杀了那群狼,然后剖开狼腹,在里面找到了当天你母亲给你哥哥佩戴的桃符……”说到此,天墉心如刀割,祖孙二人泪目相对,从此再没说话。

不过周懿明白,虽然天墉认为祸起朝堂,但在他看来,包藏祸心者,依然暗藏于江湖。

且不说他今日向天墉发问的这些疑团,是否与十三年前的旧案有关,单说芸儿提起的这位仓葭,他的所作所为就免不了让人生疑。而仓葭又是虞广陵的师弟,通观全局,他们之间若有什么恩怨,仓葭想要借白鹤山之力来达到自己的目的,也完全有可能。如果真是那样,朝廷表面上抢夺九龙玉箫的事,则成了那些隐藏幕后,不可告人的阴谋的挡箭牌了!想到此,周懿脊背不禁一凉,心想这个想要瞒天过海的人无论是谁,那他都是这个江湖的敌人。

从天墉讲的这些当年的人和事来看,这位仓葭虽身在暗处,却在谋害白鹤山,这与十三年前白鹤山的那场变故有没有关系,尚且不可定论,他要想查明自己兄长冤死的真相,就必须从仓葭入手,一查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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