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堂的后院支起了四个大大的绷子,绷子上面绷着四件衣服,它们前面放着一排线轴,每个线轴前端都穿了一根绣花针。

宋清颜盘坐在线轴中间,她双眼轻闭,真元化为一根又一根的细丝,细丝飞舞着飞向绣花针与针尾的彩色丝线融为一体。

针头慢慢漂浮了起来。

宋清颜猛然睁开眼,绣花针飞向前面衣服。

四个绷子,四件衣服,四种不同的绣样。

针拉着线轴发出哗啦的响声,线纵横交错着,却给人一种乱中有秩序的感觉。

宋清颜就坐在大院里,常宁浩见她在院子立了几个大绷子,好奇过来围观,结果就看到了刚刚那一幕。

“我眼好晕。”常宁浩揉了揉太阳穴,那可是三十多根绣花针啊,那么穿来穿去,走来走去,早就不知道缠成什么样了。

亏得宋清颜分别得清楚,要是换了自己别说绣花了就连线都理不清楚。

“师伯真牛,我还是第一次见这么绣花的。”他冲宋清颜比了个大拇指。

“这小娃娃有点意思,老夫还第一次见有这么修炼的。”

灵白渊挂念着他那一堆衣裳天天往药堂跑,刚教了宋清颜纵横千缠丝正想着她要怎么练,结果就看她在院子里摆了这么一个阵式。

“有意思,有意思,老夫也要玩儿。”

灵白渊右手背在身后,望着院子两眼放光,这么好玩儿的事他怎么能错过呢。

“你去给老夫把这个阵式摆起来。”灵白渊指了指常宁浩要他立绷子弄彩线绣花针去。

“啊?”常宁浩不情愿地啊了一声,被灵白渊瞪了一眼,连忙后退低了头。

灵白渊不仅是柳时谦的启蒙老师也是青山书院的院主,德高望重不说,他本人也是潭石镇一霸,惹不起。

常宁浩只能乖乖去买线立绷子伺候这位霸爷,就是不知道这个钱师父那里能不能报销。

忙活得满头大汗终于将把阵式也摆齐了,四个大绷子,一排丝线,绷子上的衣服是他从自己衣柜里贡献出来,怕被灵白渊嫌弃还特意拿得是开春刚做的新衣服。

常宁浩针线一一穿好,擦了头上的汗跑到他跟前说:“老院主,东西弄好了,您请吧。”

灵白渊摸着下巴看了半晌,常宁浩心扑通扑通地跳就怕他说不满意,又要去折腾一回。

“总觉得差了些。”临时凑来的山寨货当然比不过宋清颜的原版正品,常宁浩一听刚擦掉的汗又冒了出来,心想:完了,又要去折腾了。

灵白渊可是出了名的难伺候。

常宁浩可怜巴巴地往自己家师父望去,柳时谦轻咳一声走到灵白渊身边说:“老师,正是因为差才能凸显您的实力。”

灵白渊想了想也是,这大绷子越粗糙越简陋就越能衬出他通天的手段来。

灵白渊袖子一甩潇洒地坐到了线轴中间,针线齐齐飞向了四个绷子。

灵白渊修为远在宋清颜之上,控制三十根绣花针跟玩儿似的,只见游龙走凤在四个绷子上绣了起来。

“有意思,哈哈,有意思。”灵白渊玩得兴起,针势变幻莫测,绣得越来越快,空中的丝线飞舞着一根一根,一簇一簇煞是好看。

灵白渊是高兴,常宁浩却要哭了。

论琴棋书画武功修为潭石镇上没有人能比得过灵白渊,可这刺绣……

灵白渊的动作是很潇洒,举手投足之间也是仙味十足,可……绣得是什么东西?

龙不像龙倒像是一条虫,花不像花,至于像什么常宁浩形容不出来。

这可是他开春才做的新衣服啊,才穿了两三次,看来就要这么废了。

他心里在滴血,他只是学徒真心没钱啊。

反观宋清颜她的速度没有灵白渊那么快,有时候可能要停顿一下才会落针,可人家绣出来的东西逼真得像是要从衣服中跳出来一般。

灵白渊玩了胡刺海刺了一番,玩得那是一个高兴,不过很快他也发现自己绣出来的东西巨丑无比。

你说他要是一个毫无审美的粗人也就罢了,可偏偏却是个学富五车弹得一手好琴,画得画一手好画,写得一手好字的知识分子。

灵白渊的脸由晴转阴,袖子一拂,丝线绷断,所有的针插回到了线轴上。紧接着绷子上窜起一簇火苗瞬间将绷子吞噬得干干净净。

“看什么看,老夫堂堂一男子汉绣不来花很丢人吗?”

药堂众人无语,大家根本没说什么是你自己觉得丢人好不好,否则烧什么衣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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