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难以启齿地问道:“你……你没事吧,他们有没有……”
琳娜红着脸,摇了摇头,说道:“没有……”
我微微松了口气,说道:“还算哈肯那家伙有点人性。”原本我还以为,哈肯因为一直嫉恨我,又知道维拉妮卡对我有意思,肯定会趁机侵犯琳娜来报复我呢,我都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了。
琳娜却哭着说道:“不,他就是个禽兽,本来他是想对我……对我动手的,可是看到我胸前挂着的这个银牌,想了一会儿之后,才放过了我。”
说着,她羞涩地从衣领处拉出一条银链,银链上挂着一个小巧的银牌,递给我看,那银牌上刻着一个奇异的飞鸟图案,做工十分精细,栩栩如生。我看了一会儿,问道:“这是谁给你的呀?”
琳娜摇了摇头,说道:“我从小就戴着它了,我也不知道是哪儿来的。”
我知道要想弄清楚这银牌的来历,恐怕得去问问封南了,我扶着琳娜站起身来,问道:“你能走得动吗?”
琳娜点了点头。
两个小时后,我们在山林里的一个隐蔽处和封南会合了,我把换回琳娜的整个过程详细地跟封南说了一遍,封南很耐心地听着,中间还反复问了我几个问题,最后皱着眉头,陷入了沉思之中。
琳娜看到爷爷,情绪明显稳定了许多,封南看着琳娜,眼中满是怜爱,问道:“乖孙女,你最后一次昏迷前,还记得发生了什么事吗?”
琳娜呆了一下,瞪大了眼睛,茫然地说道:“奇怪,我怎么一点都想不起来了呀?”
封南脸上浮现出担忧的神色,看向我说道:“那魔法师最擅长的就是用毒药配合邪术了,琳娜虽然看上去没中毒的样子,但还是让人放心不下啊。”
琳娜那一头长长的秀发在脑后扎成了一个马尾,用一根木簪固定着,整个人看上去精神还不错,可谁知道她身体里是不是潜藏着什么危险呢。
我心里一动,问道:“毒玫瑰呢?”
封南指了指不远处的一棵树,说道:“就在那树后面呢。”
我站起身来,朝着封南指的方向走去,封南赶忙低声喝道:“你去干什么?”
我回头说道:“魔法师放了琳娜,我也该把毒玫瑰放了呀。”
封南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才微微叹了口气,摆了摆手道:“也许你是对的。”说完,他转身朝琳娜走去。
我来到毒玫瑰身旁,轻轻拍了拍她,把她弄醒,然后解开了绑在她身上的绳子,说道:“你走吧。”
毒玫瑰一边揉搓着被绑得麻木的手脚,一边用那双乌黑明亮的大眼睛盯着我,忽然轻声说道:“我还从来没见过像你这么有英雄气概的人呢。”说罢,她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转身朝着树林深处走去,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封南走过来,说道:“此地不宜久留,咱们走吧。”
我们朝着和魔法师他们相反的方向走去,当爬上一座高山的时候,封南停了下来,他指着远方连绵起伏的山峦说道:“看,那就是云雾山脉,朝着那个方向再走个百来里,就是咱们这一带和黑暗城堡齐名的繁华之城——星光城了,过了星光城再往前,就是月光河,河对岸就是神秘的精灵森林,那圣女居住的地方就在那森林深处呢,据说那里的建筑如梦如幻,美丽极了。”
我听着封南的描述,不禁有些神往,琳娜走到我身边,轻轻地依偎着我,问道:“你会带我去吗?”
我有些尴尬地看了封南一眼,封南却像是没注意到我们这边的情况一样,正全神贯注地望着远方,我犹豫了一下,伸手轻轻抱了抱琳娜,在她耳边轻声说道:“无论去哪儿,我都会带着你的。”
琳娜闭上双眼,眼角滑落一滴晶莹的泪珠,仿佛这段时间经历的所有苦难都随着这滴泪水消散了。
封南说道:“走吧。”
我们便朝着山下走去,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一路上我们都没怎么说话,直到午夜时分,我们才在一个山洞里停下来,生起了一堆篝火,拿出之前猎到的一些野味烤着吃,琳娜靠在我怀里,慢慢地睡着了,我看着她恬静的睡脸,心里默默祈祷,希望她经过这么多磨难后,能做个好梦。
封南看着篝火,神色凝重地说道:“你知道吗?那魔法师有一种追踪的秘术,据说一旦被他盯上,就很难摆脱掉,当年要是追踪我的是他,我恐怕也逃不掉啊。”
我听了,陷入了沉思,好一会儿才说道:“其实这一路上,我总感觉好像有什么人在暗中盯着我们似的。”
封南仰头望着洞顶,叹了口气说道:“亚尔兰能有你这么个徒弟,也算是死而无憾了,你已经开始有了作为一名优秀剑手该有的敏锐直觉了,这对你以后打败莫加尔,会有很大的帮助啊。我这把老骨头,也没多少日子了。”
我心里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从认识封南以来,我还是第一次见他这么消沉,也不知道是不是越靠近那神秘的圣女所在之地,他心里就越有感触,当年他在那里到底经历了什么,琳娜的身世也是个谜团,还有她戴着的那个银牌,肯定有着不同寻常的来历,不然哈肯怎么会因为它就放过了琳娜呢。
琳娜枕在我手臂上,睡得很熟,呼吸均匀,感受着她身上传来的温度和那淡淡的体香,我心里满是幸福和踏实的感觉,我暗暗发誓,一定要拼尽全力保护好她。
封南轻声感叹道:“要是你拿着地图去见那圣女,她肯定会全力保护你的,因为她也一直在寻找那地图上标记的地方呢。”
我惊讶得瞪大了眼睛,叫道:“什么?那地图不是手记里藏着的关键线索吗?师父既然是从圣女那得到的手记,她怎么会没看过地图呢?”
封南摇了摇头,解释道:“那地图是用一种很奇特的材料写在手记里的,只有在阳光直射下暴晒一段时间才会显现出来。当年我和你师父争夺手记的时候,手记掉到地上,恰好翻开了,那地图就这么显现出来了,当时我也不知道这地图这么重要啊,回去跟圣女一说,她才告诉我,她一直在找这个地图,因为手记开头就提到了有这么个地图存在呢。”
我听了这话,心里乱糟糟的,感觉好像明白了些什么,可又好像什么都没抓住,脑子里一片混乱。
“咚!”
就在这时,一阵奇怪的声音从远方传来,那声音沉闷又有节奏,像是敲鼓一样。
我和封南惊愕地对视一眼,都觉得不对劲,这荒郊野岭的,大半夜的怎么会有敲鼓的声音呢?
琳娜也被这声音震得微微颤抖了一下,茫然地睁开眼睛。
“咚!”
这次声音更大了些,很明显就是敲鼓的声音,而且那声音似乎越来越近了。
封南大声喊道:“小心!”
可我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一股强劲的劲风突然从我身旁琳娜躺着的位置袭来,我脑子瞬间一片空白,完全懵了,根本想不到会发生什么事。
封南见状,猛地一掌朝我推来,将我推开,紧接着,一根闪着寒光的铁簪擦着我的脸颊飞了过去,“噗”的一声,直直地刺进了封南的右肩处,封南惨哼一声,向后倒退了几步。
那铁簪像是有灵性一样,在空中转了个圈,又朝着我刺了过来,我瞪大了眼睛,惊恐又绝望地喊道:“琳娜,你这是干什么呀!”
此刻的琳娜,双眼闪烁着诡异的青光,整个人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手中的铁簪毫不留情地朝我刺来,一下又一下,那凶狠的模样,哪里还是我认识的那个温柔善良的姑娘啊。
洞外传来的鼓声越发急促了,我狼狈地左躲右闪,可心里别提多痛苦了,我根本不忍心对琳娜还手啊。
封南忍着剧痛喊道:“接住剑!”说着,他把放在一旁的长剑朝我抛了过来。
我看准时机,飞起一脚踢向琳娜的右肩,琳娜身形灵活地一闪,躲开了我的攻击,我趁机伸手接住了长剑。
“锵!”长剑出鞘,发出一声清脆的鸣响。
就在这时,那鼓声突然变了节奏,琳娜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一样,浑身一颤,接着一个转身,朝着洞外跑去,我心急如焚,大喊着追了出去,可等我跑到洞外,只看到琳娜的身影迅速消失在了漆黑的树林里。
我失魂落魄地跪在地上,满心的失望和痛苦将我彻底淹没,本以为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我们成功救出了琳娜,也摆脱了敌人的追捕,可没想到,到头来还是一场空,而且还被敌人摆了一道,现在琳娜又被他们控制住了,我们恐怕真的是在劫难逃了。
我强忍着悲痛,转身冲进洞里,只见封南靠着洞壁坐在地上,脸色灰暗,眼神也变得涣散无光,整个人看上去虚弱极了。
我悲声喊道:“您怎么样了呀?”
封南虚弱地摇了摇头,说道:“我中了那铁簪上的剧毒,已经……已经没救了,你别管我,也别再想着去救琳娜了,赶紧往那圣女所在的地方去,到了那里,你就会明白一切的缘由了,快……他们绝不会放过你的,快走啊……”封南的声音越来越微弱,话还没说完,头便无力地歪向了一边,这位曾经威震一方、有着无数传奇经历的老剑手,就这么永远地闭上了眼睛,与世长辞了。
我呆呆地跪在封南身旁,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和封南一路走来的种种画面,他的指导、他的智慧、他的勇敢,都曾如同明灯一般照亮我前行的道路,可如今,这盏明灯熄灭了,而我,又一次失去了重要的依靠,还弄丢了琳娜,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绝境之中。
但我知道,现在不是沉浸在悲伤中的时候,敌人随时可能追来,我咬了咬牙,站起身来,最后看了一眼封南的遗体,在心底默默发誓,一定要为他报仇,一定要救出琳娜,一定要推翻莫加尔那罪恶的统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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