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接受沈誉君的好心,擦了一下眼泪,萎靡不振地起身去餐厅坐下来吃早餐。
她不大吃得下,强迫自己喝下几口粥,轻缓地放下汤匙说:“谢谢你送我回来,还劳烦你照顾我。”
沈誉君听出这是要赶人的节奏,为下一次见面创造机会,主动说:“我们也不算陌生人了,可以互相留一下联系方式吗?”
出于基本的礼貌,何漫漫没办法拒绝,只能点头同意。
沈誉君看了眼腕表,即将到上班时间,起身前和她说了一下医嘱,又忍不住叮嘱:“有事可以联系我。”
何漫漫敷衍又客套地点点头,并没有放在心上,只把他当通讯录里的一个符号。
沈誉君起身走到门口,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何漫漫,不知怎的,竟有点舍不得离开。
关门的瞬间,沈誉君听见她带着哭腔的声音在和人通话。
“你去哪里了,为什么不回我信息.......”
然后就再也听不见了。
满是情绪的抱怨,不怕对方生气,不用考虑是否言辞过激冒犯他人,那是对很亲近的人才会说出的话。
这样亲昵的话语,是她对另一个人说的。
一夜没怎么休息,沈誉君双眼泛红,抬手捏了一下鼻梁,不紧不慢地朝电梯走去。
徐行每次参加宴会都忍不住想喝酒,喝醉了就可以浑浑噩噩睡去,不用担心失眠。
早上十来点,他从头痛欲裂中醒来,伸了个懒腰,闻着满身酒气他忍不住屏住呼吸,麻溜地从床上爬起来去洗漱。
他正在刷牙,腾出一只手刷手机,准备与何漫漫吐槽昨天宴会上的事情:“你知道吗......”
话还没有说完,徐行看见昨天何漫漫给他发的语音信息。
点开语音,何漫漫撕心裂肺的哭声传来:“徐行...你快点来医院.......”
手机差点儿没拿稳摔到地上,徐行手忙脚乱地回拨视频,接通的瞬间,屏幕上是何漫漫哭到发肿的双眼和苍白的脸。
徐行草草洗漱了一下,也顾不得形象,随便套了身衣服,开车火急火燎地赶往芷兰居。
一路上徐行见缝插针,有几次险些追尾别人。
打开门见到徐行那一刻,何漫漫眼泪汪汪,突然嚎啕大哭起来。
徐行是唯一一个她可以毫无保留倾诉的人,也不怕在他面前丢掉形象。
徐行扶住她的双肩,忍不住潸然泪下:“漫漫,你不要难过,我会一直陪着你......”
积攒已久的情绪在这一刻彻底爆发,何漫漫哭得毫无形象可言,发丝黏在泛白的唇瓣,断断续续地说:“我什么都没有了,你知道吗,什么都没有了,妈妈不要我了,姐姐也不要我了……”
徐行用力晃着她的肩膀:“漫漫,你还有我,我会一直陪着你......”
何漫漫哭到力竭声嘶,哭到上气不接下气,发疯似的说:“姐姐不要我了……她再也不会回来了,你看,我给她准备的睡衣,是她小时候最喜欢的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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