訾正才又惊又喜,叫道:“厉师兄,你怎么来了?”言语间透着欣喜,那男子闻言一愣,看清二人面目,稽首笑道:“宫师叔,訾师弟,师傅命我下山历练,顺便帮忙寻找郗师妹下落。”宫士修点了点头,笑道:“厉闯,你可查探到她的行踪?”厉闯正要开口,身旁一个年长的军卒瞪视过来,怒道:“哪里来的道士如此无理,这五个渔民惨遭毒手,你还满嘴喷粪,真是岂有此理!”
围观的渔民也全变了脸色,有两个渔民叫道:“什么话?这五个渔民是被玄山城谋害,谁道是失足溺水而亡?”厉闯心里发了慌,忙道:“小道只是看这几人浑身肿胀,才一时失察,胡说八道了几句,当不得真。”这时又有几个渔民围拢过来。为首一个渔民浑浑噩噩的道:“接二连三的死人,莫不是撞了邪,或……或是冲撞了河神水鬼。”另一个渔民皱眉道:“前些日子我那几个邻居死在赤沙河里,便跟这五人一模一样,我在赤沙河打渔一生,从未见过什么河神水鬼,想必……想必是玄山城为了抢夺河道,暗中差遣身怀绝技的人谋害我们,否则怎会隔三差五的有渔民死在赤沙河。”
宫士修看众渔民脸色兀自铁青,十分无奈,冲着众人一揖:“我师侄口无遮拦,还请诸位见谅。”众人见他言语持重,目光凛凛正气,均是心生惊异。訾正才咦了一声,诧道:“师傅,这五人死状确实怪异,就是说不上哪里不对劲。”宫士修嗯了一声,拔步上前,走向那五具尸体。
这时正是隅中时分,宫士修蹲下身来,亲手解开死尸衣裤,反反复复仔细察看,这五人全身没有半点伤痕,口鼻没有杂物,七窍也没有血迹,只是两侧肋骨尽折,显然是被道行深厚之人震碎五脏而死。他素来知道各城为了土地和水源争来夺去,这五人突然被残害也就算了,但如果有渔民时常被人暗害,那这其中便大有蹊跷了。又想此事多半与河道的争夺有关,而眼下却不便明言,否则会造成不必要的恐慌,思虑至此,起身拽起訾正才与厉闯,转身就走。围观的渔民欲要拦下三人问个究竟,宫士修无心纠缠,迈开大步,顷刻间已在十丈开外。
三人到得城郊僻静处,宫士修问厉闯:“怎么寻到赤沙河,有没有查探到什么线索?”
厉闯便将如何修行到御心境末期难以再有突破;又如何被师傅褚合真责骂,赶下铜马峰来;如何一路走到金司城,打探小师妹下落,又如何昨日在亚扎城听闻三个外地和尚与一个中年道士在大觉山上厮打,一一的详细说了。宫士修越想越觉事情不对头,他沉着的听厉闯说完,问道:“你没问清楚那个道士是你陌师兄,还是你柴师伯吗?”厉闯道:“没有!”一言未毕,宫士修接口问道:“你确定他们是在大觉山打斗?”厉闯想了想,一本正经道:“亚扎城传得沸沸扬扬,想来不会有错。”宫士修沉吟片刻,自言自语:“若是柴师兄一人独斗普禅三僧,以他如今的修为,怕与师尊相差无几,不说全胜,至少找机会脱身还是可以,但若是无争师侄被三僧围斗,绝无逃脱的可能,怕是性命难保。”
訾正才一惊,问道:“师傅,你说那三个普禅院和尚会害死陌师兄吗?”宫士修不答,摇了摇头,正色道:“为今之计,只有上大觉山一趟,一来可以查探到无争师侄的下落,二来可以将渔民被害之事告知大觉观。”二人本来听说陌无争有杀身之祸,心中惊惶不定,见宫士修这么一说,忍不住长吁了一口气,心中忧心宽释不少。
宫士修瞧这情形,也无计可施,笑道:“咱们这便赶往大觉山,你们随我来。”三人抖擞精神出了金司临河副城—南关城,宫士修在前,訾正才与厉闯尾随在后,三人一行向北。
在山野间飞奔了三个时辰,已到亚扎城郊外,沿途渐渐七零八落的有些人烟,三人向农舍家讨了些饭菜吃了,挂念柴黑子师徒安危,稍作歇息便又赶路。日落时分三人已到大觉山下。三人不敢懈怠,走过长坡,又绕过一道山梁,三人正走着,忽听林中鸟声躁动,冲天飞起,宫士修心中一动,纵身而起,立在树梢,极目远眺,只见山腰凉亭处围了一二十人,赶忙跃下枝头,携着二人寻声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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