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烛心下奇怪,接过卷轴略一翻看,温道:“宫道长不必客气。江湖上多承太素门平日眷顾,太素门有事,大觉观岂能袖手旁观。”宫士修听罢心情畅快,冲着众人微笑稽首,与訾正才并肩去了。

花不暖望着二人背影渐渐远去,不禁心中暗暗失落。忽然背后一人冷冷的道:“怎么,想跟宫道长一起走吗?”花不暖一惊,回过神来,只见背后站着的正是南宫邈,忙摇头道:“没有。”南宫邈冷笑道:“没有最好不过,师父已经进大殿了,你也一起进去。”

此时尚有数人在前院清理瓦石,南宫烛、禹政等人均已入了大殿,南宫烛端坐殿中,众弟子位列两班,花不暖迈步进了大殿,正要向南宫烛磕头,一瞥之下,只见大殿下首木架上挂着那副卷轴,只瞧了片刻,全身顿时便如僵了一般,一动不动。只见卷轴中女子生得肤白如雪,明眸皓齿,年方豆蔻,容貌却已是秀美绝伦。她身穿紫绢长裙,腰束紫彩絮带,便是浅浅一笑,也当倾倒众生,隐约便是食银笼阁楼上掷银少女。

过了许久,他兀自凝望着那副卷轴出神,犹如石像一般呆立不动。南宫邈瞧出异样,往他后膝一踢,笑骂道:“臭小子,怎么啦,看到漂亮姑娘就心不在焉啦!”花不暖暗哼一声,向前跪倒,便来给南宫烛磕头,双眼顺势瞥去,心中一惊,原来禹政一双眼睛挣得大大的,直视而来。但见眼中凶狠犀利,忙转视他处,待得回眼再看,禹政眼光一变,竟又带几分古怪的笑意。

南宫烛冷冷的瞧着花不暖,不动声色,又过片刻,这才说道:“花不暖,你楚伯伯也修的是我大觉观的秘法,我观中法门内以神定咒驭虚,外以天宝印导引,讲究藏拙在巧、寓晦于明,你须谨记。”说完为花不暖引见,指着矮胖弟子与高个弟子,说道:“他们是我的第四与第五个弟子,分别叫周三桥与周四桥,就由他们二人教你武功罢。”花不暖与二人交过手,知他二人武功的确了得,只是相比三境之上能借咒印之力的道行来说,还是差得远了。心中虽觉不快,还是向二人行了礼。

戌时已过,天色暗沉了下来。大觉观依山而建,后山是整片黑压压的柏树林,前院与中间大殿是练功之所,后堂数十间房屋便是众弟子起居的院落。偏西的一角别院便是膳堂了。用完晚膳,花不暖随着周三桥与周四桥走出膳堂,此时明月悬空,三人走了片刻,二人将他领到最后边一间屋子,周三桥笑道:“你打今儿起,就住这间了,明早卯时,到膳堂找我们。”花不暖疑道:“两位师兄,为什么去膳堂,不是去前院练功吗?”周四桥歪头一笑道:“我们都要在屋里修行,你武功虽然有些根基但还是不够火候,还是以炼体为先,总之明早你去了便知晓。”

花不暖半天没明白过来,正要追问,二人转身已经走远了。打开房门,只见房屋狭窄,仅容一床一桌和一椅,他关上房门,吹灭油灯,躺在床上沉沉睡去。过了良久,身上突觉寒冷刺骨,随即有东西提住自己后领,身子悬于空中,他惊骇不已,欲要张口呼叫,苦于口舌难动,只觉头顶一双眼睛阴毒的注视着他,恍惚间又见眼前巨大铜镜上,一个红衣女子提着一人,声音暗哑的笑着。“啊”黑暗中,花不暖一声低喊,全身一抖,从睡梦中惊醒过来,睁眼躺了好一会儿,此时四周寂寂,隐隐有虫鸣声传来。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又迷迷糊糊的睡去。

次日黎明,花不暖快步走到膳房,躬身叫道:“两位师兄。”此刻膳堂还未开饭,周三桥与周四桥坐在长凳上,见他慢慢进来,周三桥眼光流转,似笑非笑道:“花不暖,你既然不暖想必是冷极了,正好你就在这膳堂后面的伙房里呆着吧!”花不暖道:“师傅让我和二位师兄学习本门玄功,可不是呆在膳房里当伙夫。”周四桥兀自低头玩弄着手里的玉石,一副充耳不闻的神态。周三桥看他如此神情,倒似在预料之中,望着花不暖说道:“自古以来无论何派玄功咒印,都对施术者本身心念要求极高,尤其是二境以后,心力强弱便似一个分水岭,心力强的稍作修炼便能破境,心力弱的一生都停滞于此,而心力的载体便是自身,现在让你在膳房修行,便是对你自身最好的磨砺。”于是将膳房的伙头叫来,吩咐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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