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哥那张布满如蛆坑般麻子的脸,此刻带着极度的不屑,每一道坑洼都仿佛在诉说着他的傲慢与张狂。他大摇大摆地迈着大步走上台,那姿态仿佛这舞台只为他一人而设。从怀中掏出一样东西时,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挑衅与自信,仿佛在向众人宣告他即将带来的震撼。

呈现在众人眼前的,竟然是一个古朴到极致的陶土球。这陶土球的色泽暗沉,仿佛历经了无尽的岁月沧桑,表面粗糙却又带着一种独特的质感。

仔细看去,陶土球的表面精心雕刻着不少栩栩如生的小人。那些小人姿态各异,有的在欢笑,有的在追逐,有的在嬉戏,每一个细节都刻画得极为生动,让人不禁油然升起一片童真童趣。仿佛透过这小小的陶土球,能看到远古时代孩子们无忧无虑的欢乐时光。

裴哥并没有如他人一般将宝物小心翼翼地放置在鉴宝台上,而是颇为随意地手中拿着陶球,轻轻晃荡了两下。这看似漫不经心的动作,却瞬间引发了奇妙的变化。

陶土球里面顿时传出“哗啦啦、嘻刷刷……”的响动之声。那声音清脆悦耳,如同山间清泉流淌,又似微风拂过风铃。对于听惯了现代乐器所制造出的复杂声乐的我们而言,闻得这种古朴、单纯的声响,简直是一种前所未有的享受。那声音仿佛从远古年代悠悠传来,穿越了漫长的时光隧道,带着岁月的沉淀和历史的厚重,给人一种静谧悠远、令人无限解压的奇妙耳感。

裴哥的声音冷冷响起:“在座各位,我看除了徐老,没人能认出这是什么东西!”他的话语中充满了对众人的轻视和对自己宝物的绝对自信。说完,他这才将陶土球放在了鉴宝台上。他这话可谓是嚣张至极,一棍子几乎将在场的所有人都给否定了,仿佛在他眼中,在场之人皆为庸碌之辈,唯有他的宝物才是真正的稀世珍宝。

由于裴哥刚才的晃动,那陶土球里面好像藏有玄机,竟然在鉴宝台上缓慢地转起了圈圈。这一转,仿佛带着某种神秘的魔力,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随着陶球土不停地转圈,里面悦耳的声音持续传出,那声音时高时低,时缓时急,如同一场古老的音乐会正在悄然上演。

我们眼瞅着陶土球表面刻着的嬉闹儿童像,耳边听着那美妙的声响,恍惚间仿佛见到远古时代的小孩,正在眼前嘻嘻直笑、互相玩闹。他们的笑声仿佛就在耳边回荡,他们的身影仿佛就在眼前跳跃,让人仿佛置身于那个遥远而又充满生机的时代。

全场顿时鸦雀无声。一来,大家或许确实不知道这到底是何物件,都被这突如其来的神秘宝物所震撼,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与疑惑之中。二来,陶土球里面发出的声音的确美轮美奂,如同一首古老的歌谣,轻轻拨动着人们的心弦,让人不由自主地沉醉其中,只想继续聆听下去,生怕任何一丝声响的中断都会打破这份美好与宁静。

让我们更加意外的是,那位一直在呼呼沉睡的胡家公子,似乎也被这独特的声音所吸引。他原本紧闭的双眼,在声音的呼唤下,竟然缓缓地睁开了。那双眼珠子里满是好奇与惊喜,死死地盯着那陶土球看,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牵引。

不得不说,裴星海这一招实在是高明之极。按照江湖窜货场第二环节“主家选宝”的规矩,摆在鉴宝台上的老物件,到底哪一件能够置换成鎏金娃娃,谁都无法决定,一切全都要依靠胡家公子来抉择。

正所谓有钱难买爷高兴。胡家公子毕竟只是一位八九岁、玩心极重的小傻子。他根本不懂古董的艺术性、价值性、文化性。在他单纯的世界里,新奇和有趣才是最重要的。面对一堆毫无生气的死物,他必定会选择眼前这个花纹好看、能转圈,还能够发出美妙响动的新奇东西。

陶土球在鉴宝台上转了一会儿,终是因为惯性的消失而不再动弹。然而,没想到的是,一向以严谨和专业著称的徐老此刻竟然也玩心大起。

他用手将其拿起来轻轻摇了一摇,动作轻柔而又充满好奇,仿佛一个孩童在探索新的玩具。再次将陶土球放到桌子上时,陶土球又欢快地转动了起来。

等它再次停下,徐老方才微笑着开始进行鉴定。他的眼神专注而又深邃,仿佛要透过这小小的陶土球,解读出背后隐藏的历史密码。

眼见陶土球已经停止转动,胡家公子刚刚被点燃的兴趣又渐渐消散,他那原本充满好奇的眼神变得迷茫,随后又开始呼呼大睡起来。

这次的鉴定时间异常漫长,足足花费了二十多分钟。在这二十多分钟里,每一秒都仿佛被无限拉长,众人的心情也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愈发紧张和期待。

徐老终于放下球,缓缓抬起了头,目光向四周环视一圈。他的眼神中既有自信又有一丝神秘,仿佛掌握了一个惊天的秘密:“容老夫先卖一个关子,在座各位行家,可有知道此物件的?”

现场众人面面相觑,开始交头接耳地热烈讨论起来。

各种声音此起彼伏,有人猜测是古代的某种祭祀用品,有人说是富贵人家的把玩之物,还有人认为是民间艺人的独特创作。但这些猜测都显得那么的苍白无力,没有一个能够触及到核心。

我听到他们的猜测五花八门,什么稀奇古怪的说法都有,但却没有一个能够说到点子上。每个人都在绞尽脑汁地思考,试图从自己有限的知识和经验中找到一丝线索。

裴哥此刻胜券在握,悠然地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一根牙签,漫不经心地在剔牙。他的姿态看似轻松,实则是在刻意炫耀自己的胜利。他的余光还非常不屑地朝杜婉玗这边瞟了几眼,那眼神中的得意与挑衅不言而喻。仿佛在说:“你们这群无能之辈,怎么可能与我相比?”

杜婉玗已经有些坐立不安了。她那美丽的脸庞上此刻布满了焦虑和疑惑,眉头微微皱起,眼神中透露出急切和不安。她压低声音问宋掌柜:“宋伯,你可知道这是什么物件?”

宋掌柜神情尴尬,无奈地摇了摇头,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大小姐,这次真是眼拙,不知道是什么……但从陶土的质地来看,估计年代久远。”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无奈和自责,作为影青阁的掌柜,他深知自己的无知可能会给杜婉玗带来巨大的损失。

本次江湖窜货场,裴哥无疑是杜婉玗最大的竞争对手。可是,现在人家拿出了一个老物件,影青阁居然连这东西到底是什么都不清楚。这无疑让杜婉玗陷入了极为被动的局面。

兵法云,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杜婉玗此刻有点不知所措了。她深知自己在这场较量中已经处于下风,如果不能尽快弄清楚裴哥的宝物,后果不堪设想。

无奈之下,她转头瞅了瞅我。

我气定神闲地与她对视,眼神中没有丝毫的波动。确认过眼神,杜婉玗显然是想让我主动开口。

但是,这绝无可能。除非她放下身段来询问我。

一位鉴师,眼能识千年货,舌能吐万桶金。即便我有心想要帮她一把,但不请不出、非求勿助,这是行内的规矩。

杜婉玗自然是懂得这规矩的。

“方煜……”一向高傲的杜婉玗,终于开了金口。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犹豫和无奈,仿佛这两个字用尽了她所有的勇气。

“嗯?”我神情依旧如古井般毫无波澜,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等着她接下来的话语。

杜婉玗柔声恳请道:“这事对我非常关键,你看出什么了没有,能不能告诉我?”

自认识她以来,这是她对我说过最为和风细雨的一句话。那金陵小女人的腔调,酥酥麻麻之中又略带丝丝楚楚可怜。那声音中的温柔和恳求,仿佛能融化最坚硬的心。

很容易激发起男人的保护欲。我心中微微一动,有那么一瞬间,差点就忍不住要告诉她。

这个女人,当真不寻常!

她能在出租屋求贤若渴,在牛车上隐忍装傻,在办公室飞扬骄横,也能在窜货场低眉求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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