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医院回家的姜知暖已有些晚了,屋里亮着灯,饭桌上放着保温桶,却不见顾子谦的人影。姜知暖走到饭桌旁,才发现保温桶下还压着一张字条,龙飞凤舞地写着:“晚饭在保温桶里,我去加班了,勿等。”
姜知暖打开保温桶,见是丝瓜炒肉,她爱吃的菜,不由自主地笑了。约摸是闻到饭香,她的胃也发出了饥饿的信号。姜知暖坐在桌旁,小口吃着饭,身心彻底放松下来。从省城“回门”回来,日子就过得鸡飞狗跳的,每天一睁眼就是事,她都好久没有去看外婆了。好在现在顾子谦家里的事,处理得都差不多了,姜知暖计划着这天哪天下班早回舅舅家去看看外婆。
顾子谦今晚的加班时间有些长,待姜知暖吃完饭收拾完一切,他还没有回来。姜知暖歪着头打了个哈欠,边等顾子谦边盘算着去了省城后的打算,现在国家已逐步在放开市场,她又会打版,又会裁剪,姜知暖想在省城先开个服装定制店试水。只是她对八十年代省城的记忆是模糊的,店铺住在哪里,需要好好去实地考察一番。她边想边如小鸟啄地般点头,许是这段时间每天都和打仗一样,好不容易有这短暂的清闲独处时光,人也跟着犯困起来。
晚上回到家的顾子谦一推门,看到的便是自己的新婚妻子坐在饭桌前,头如捣蒜般一上一下的情景。他倚在门旁静静看着,觉得妻子打瞌睡的模样实在是可爱极了,谁料姜知暖下一秒头就直线往饭桌上栽,顾子谦慌得连鞋都顾不上换,一个箭步上前,单手拖住了她的头。这番动静,也惊醒了姜知暖。姜知暖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见是顾子谦回来了,嗅到他身上的机油味,连忙起身。见软香如玉的媳妇离开了自己怀里,顾子谦有些失落地想到,“要是动作再轻点就好了”。
“快去把这身工作服换下来,我给你洗洗,不然油污就洗不掉了。”姜知暖摇摇头,努力让自己清醒起来。
“我待会自己洗,你先去睡,看你困得。”顾子谦怕熏着姜知暖,连忙脱了工作服扔在地上。
“你洗又洗不干净,你快去洗个澡,身上全是味。”姜知暖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已经九点了,捡起地上的脏衣服,边走边叮嘱,“我去外面搓衣服,你在屋里洗个澡,洗仔细哦,油挂在皮肤上,没搓干净的话,对皮肤不好。”
“知道了,我待会拿刷子刷。”顾子谦嬉皮笑脸地去床下拿出洗澡盆。
他们现如今租的房子是70年代建造的苏联式“筒子楼”,厨房和厕所都在外面的走道上。要洗澡只能去外面的澡,若是想在家里解决,就只能人工搬水,躲在房间里泡个澡。
顾子谦这次果然”言而有信”,姜知暖在外面晒好衣服,他才拖着装着洗澡水的水桶出来倒水。
“媳妇,你闻闻我身上,香不香。”走廊上,顾子谦提着水桶逗正在晒衣服的姜知暖。
“香,一股花露水的味,母蚊子都要被你给熏死了。”姜知暖好心情地打趣道。
夫妻俩说说笑笑回了屋,姜知暖发现地上的水迹也被顾子谦拖干净了,满意地点点头,转身去开冰箱取出从乡下带来的半只土鸡,放在盆里解冻。明早她准备起个大早,给师父煲个鸡汤。
“大晚上的拿鸡出来,做啥?”顾子谦好奇地问道。
“我师父住院了,我今天去看她,发现连个送饭的人都没有,整天吃食堂。我准备明天先给她煲个鸡汤补补,还有,她还要住一周的饭。我和她说好了,早饭和晚饭,我给包圆了,多给她补充点营养。”姜知暖说道。
“我说你今晚怎么到下班的点还没回来,也没听你说要加班。成啊,我俩谁先回来谁先做,就是多做一份饭的事。”顾子谦以前就听姜知暖提起她当学徒时她师父对她的照顾和技术上提点,爽快答应道。
待姜知暖洗漱完毕上床,早已在床上躺着的顾子谦一把从背后抱住她,将头埋在姜知暖的后脑勺处,低声说道:“媳妇,我们结婚没几天,你就跟着我一直忙我家里的事,辛苦你了。哎,我大妹其实平时挺懂事的,不知道这次是哪根神经给搭错了,弄出个这么事来。但我家里父母,不是这么教的。”提及顾子娟“未婚先孕”的事,顾子谦许是担心姜知暖误会自己家的家风,越解释越小声。
姜知暖知道,在现在,这事还是件不光彩的事,年轻的顾子谦还没有后面经历过岁月的洗涤,虽说看着他昨日快刀斩乱麻般将影响降低到最小,稳住了所有人的心,但他自己心里肯定有个坎。见他现在又提及,姜知暖干脆转过身,看着他说道:“这事可能现在看来影响不大好,但真不是件特丢人的事。女娲造人,有了男人女人,就有了男欢女爱,情之所欲。你说是不是这个理?有的人,能婚前克制;有的人,不能,擦枪走火了。但我们不能一棒子打死,说擦枪走火的那波人,就是坏人,对比对?关键是,你大妹和妹夫,结婚后,能好好过,这才是重点。”
顾子谦万万没料到姜知暖的思想如此先进,居然会这样说,他瞪大了眼睛,“你真这么看的?”
“对啊,说不定以后,还有婚前试婚呢,年轻人结婚前住在一起磨合,看适不适合过日子。”姜知暖想起几十年后的“同居”潮流,忍不住回道。
“还能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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