翊坤宫内,年世兰声声泣血“皇上你害得世兰好苦啊。”伴君十一载,除了算计,究竟得到了什么。她双目圆瞪,生命一点一点在流逝,“哥哥,哥哥……”

灵魂仿佛挣脱了肉体的枷锁,轻盈而飘渺地游离于尘世之上,她以一种前所未有的视角审视着这个世界。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颂芝眼中没有恐惧,温柔得喊了一声小姐,坚定又决绝得触柱而亡。她颤抖着伸出手,试图穿越这无形的界限,去触碰那个即将永远离去的身影。指尖轻轻划过颂芝苍白却依然清秀的脸庞,泪水与鲜血交织在一起,模糊了视线。“傻丫头,今生是本宫欠你的”她的声音哽咽,充满了无尽的悔恨与自责,“别怕,本宫这就带你去找哥哥,咱们永远都在一起了。”

然而,当她试图引领颂芝的灵魂一同轮回时,却惊讶地发现,颂芝的灵魂并未如她所愿显现。四周一片寂静,只有自己的回声在空旷中回荡,显得那么孤单无助。她奋力想要穿过厚重的宫墙,那象征着权力与束缚的冰冷石壁,却仿佛有无形的力量在阻挡着她,每一次尝试都如同撞上了铜墙铁壁,疼痛而无力。

她在这宫中不知待了多久,看到了皇后杀了皇后,死生不复相见;看到了负心之人屡戴绿帽,活生生被气死;看到了死对头终成赢家,却再不见笑颜;看到了皇上收集了她的手办,却被手办亲手喂下丹药蚕食性命,有一种隐秘得快感却又痛心。她就这么飘荡着,飘荡在皇宫的每个角落却不得出,她以为她会一直飘荡下去,却不想……

身体有久违的沉重感,耳边好像是父亲母亲和哥哥的声音,年世兰一时间怔怔的。

蜜合色的湘绸被子覆盖在她的身上,那柔和的色彩如同初升日光的温暖,既高贵又不失温馨。淡紫色的流云葛暗绣上裳下裙,轻盈地贴合着她的身姿,紫色的神秘与流云葛的飘逸交织在一起,为她平添了几分不食人间烟火的仙气。头顶之上,八角宫灯静静地悬挂着,屏风上绘制的扬鞭少女,英姿飒爽,仿佛正引领着她回到那些无忧无虑、自由奔放的少女时光,屋子中央,紫檀木镶着珐琅彩的酸枝木隔断,精细的雕刻与绚烂的珐琅彩相互映衬,彰显着主人不凡的品味与地位。隔断外,偶尔有人影闪过。她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重新回到了闺中。

“小姐醒了小姐醒了。”刚睁开眼就听到颂芝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好孩子,别听那个孽障的,快喝口粥。”母亲泪眼望着自己。

父亲和大哥大嫂二嫂殷殷望着自己,二哥跪在屏风外,却伸长了脖子望着自己。

这一幕似曾相识,年世兰想起来了,这一天是哥哥带自己私见了胤禛,自己当他是登徒子,冲他纵马甩鞭,不料自己技不如人,差点跌下马去,就是这般不打不相识,自己一颗芳心暗许,父母却不许嫁,自己在哥哥的怂恿下闹绝食却晕了过去,最后父母无奈妥协求了皇帝赐婚,真是好算计,明明是他想要年府的助力最后却是年府去求的亲事。

年世兰深吸几口气,本以为幽魂般飘荡的时日把前世种种都放下了,没曾想现在的心绪依然难以平静。

“都退下。”年世兰沉声到,“哥哥进来吧”气势里的威压让年父年母生疑,年遐龄还是挥了挥手,仆从尽数退去,颂芝留在了二门外守着。

年世兰望着她的至亲,这时的爹娘虽也有了银丝,但父亲仍然一副儒臣风貌,母亲眼角的皱纹更平添了慈爱。大哥谦谦君子,温润如玉,二哥桀骜不驯,意气风发。大嫂端庄稳重,二嫂巾帼不让须眉。这般情景,年世兰没想到还能再看到,跟家人重聚的喜悦和前世的悲苦涌上心头,年世兰知道,年家没有押错宝,但是错估了帝王的疑心,更忘却了伴君如伴虎,要时时处处小心谨慎。

“兰儿知错了,是兰儿害了年家满门。”年世兰起身恭敬跪在榻前,唬得旁人忙上前搀扶,年母更是急切道:“兰儿这是怎么了,真要嫁就让你爹去求皇上赐婚,莫要自苦。”年世兰看着家人坚定得摇了摇头端端正正跪着。

年父闻言,眉头微蹙,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光芒。他伸出手,轻轻覆在年世兰的肩头,给予她无声的安慰。兄长则坐直了身子,目光专注地听着妹妹的诉说,眼中满是关切与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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