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叶明朗不再发抖时,又隐约听到有人在吵架。

“你和他睡了,你就是他的女人了了,以后他不要你,这西天山也没有人要你,古丽娜尔,你太不自爱了。”

是努尔兰的声音。

“他就是我男人,我没打算嫁给西天山的男人,西天山的男人我一个也看不上。我就喜欢他。”

“他是城里人,不会娶你。”

“努尔兰,昨天如果不是你们弃他不顾,使他差点死在山里,他怎么会差点死掉?你想让我眼睁睁地看他死掉吗?我要救他,是你们差点把他害死!”

“他自己要跟着,跟我们无关。”

努尔兰接着说,“而且在山里活不下去的汉子,算什么真汉子?他连个女人都不如嘛!你看上的这男人,算撒男人?!”

努尔兰走了,古丽娜尔回到床边,握住了叶明朗的手,感觉他的手心还是很热,再摸了摸他的头,头也很热,他还是在发烧。

雨依旧很大,不停。

加依劳拜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帐子前,他戴着一顶大大的羊皮帽子,身上的羊皮袄反着穿,穿光皮的一面露在外面,不怕雨打,一双浑浊了的眼睛盯着雾蒙蒙的远方,古丽那尔出来,就看到了这个双手互穿进袖筒抱在胸前的老人,古丽娜尔的眼睛忽然红了。

“阿塔,阿帕和阿娜不让我和我看上的巴郎子交往,叶尔兰还把他扔在半路,差点被累死淹死,现在他还昏睡着,我怕他出事了。”

加依劳拜叹了声,“雨太大了嘛……”

“阿塔,我该怎么办?”古丽娜尔几乎要哭出来了。

“雨太大了嘛,雨太大了嘛,撒也干不了嘛……”

加依劳拜被问烦了,就转身去了另一个帐子。

古丽娜尔端了热牛奶,想给叶明朗喂下去,但是他根本喝不进去,牛奶都从唇边流出来,古丽娜尔又用叶明朗的电话给营地里的凌书记打电话,发现不在服务区内。

雨一直不停,古丽娜尔的内心越来越焦急,叶明朗如果再得不到救治,不知道会不会死掉?

她内心的恐惧越来越大。

她把自己的额头抵在叶明朗的额头,二人呼吸亲近可闻,“明朗,你等我,我去给你找医生。”

西天山没有什么医生,牧民生病了都是用土方子治疗,或者有些有钱的牧民能够有能力下山的牧民也会去县里治病,但毕竟太远了,距离最近的医疗室,就是隧道建设工地的方雅的医疗室了。

她是知道路的。

等努尔兰发现她已经骑在马上扬上马鞭的时候,惊问,“你到哪里去撒?雨还这么大呢,你疯了吗?到哪里去也得雨停了再说!”

“因尼(弟弟)!拜托你照顾好叶明朗,不要让他死,我会尽快带人来救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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