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这么一天又一天地过去,平常却又不平淡。周浪依旧会把新鲜捕上的鱼拿去换酒,喝醉了回家依旧会殴打阿绫,尽管每次蠃子都想去护住她,依旧毫无作用。

即使是再次尝试了用水将他泼醒,醒来后也不像之前那样直接离开,而是继续施行暴力,甚至连蠃子也不放过。

阿绫虽然依旧没有反抗,但往日无神的眼睛已经多了些许光亮。不过醉酒的周浪自然不会察觉到这细微的变化。

在春季雨水最多的梅雨时节,阿绫几乎天天都在挖泥,指甲已经流出血也不停歇,任由血液融进水中又被冲淡。

与归家的自由相比,这点痛算不得什么。

明珠留意到阿绫手上的伤痕,虽没开口说什么,但私底下找来了一根粗实的树枝,二话不说塞给阿绫。阿绫明白这是明珠特地找来的给她当作挖泥的工具,伸手抱住明珠将脸贴到明珠的脸上以表感谢。

蠃子在一旁扯着明珠的手摇晃,这是他想要明珠陪他玩的意思。

两个孩子从小一起长大,许多时候都会待在一起。虽然彼此无法通过言语交流,但只需一个动作,一个表情,乃至一个眼神,都能让对方意会到自己想要表达的想法。

因为身体结构的不同,蠃子无法上岸,所以明珠只能在池边的泥土地上蹲着,和池子里面的蠃子一起用泥土捏小人、捏动物、捏房子,又或者是用树杈在地上画画。

尽管捏的画的皆是“四不像”,但他们依旧玩得十分开心。

夏天炎热的时候,明珠就会坐到池边,把腿伸到水里解暑。纤细的脚丫在水里面晃呀晃,激得水面微波荡漾。蠃子就靠在旁边的池壁上,鱼尾也不由自主地跟着脚丫晃动,搅乱了一圈又一圈完整的涟漪。

海岛的阳光似乎格外猛烈,照得人睁不开眼。蠃子将脑袋搭到泥土上,用手盖住眼睛,将刺眼的阳光遮挡住。

他听见明珠充满期盼的声音传入耳畔,“外面的世界会是什么样子的呢?海的那边会不会也有陆地?如果出去了,咱就造一艘船吧!我住在船上,你们待在海里,一起看日出日落,一起去更远的地方,自由自在,无拘无束。那样的生活一定很不错!”

但蠃子却无法回答她,只能将明珠说过的话记在心中,默默地聆听。

然而明珠再开口时,语气却变得闷闷不乐,“村里人都说我们靠海吃海,也见阿爹带回过许多新鲜捉的鱼,可这水道都已经挖了五年,怎么还没到头?就算是挖到山里的小河,五年估计都能挖通了吧?”

南岛的山都在岛中心,山上的河流却只分成两道,往岛的东边和南边流去了,可明珠所在的村子恰好在北边,平日里喝的水全依仗着村中那口井,尽管谁也说不清这井水到底是怎么来的。

以往与蠃子待在一起没事做的时候,明珠便经常和蠃子聊天。不过蠃子没法说话,所以全是明珠在讲,蠃子在旁边安静地听。

明珠什么都会和蠃子讲,有时是她从说书先生那听来的岛中趣事,有时是她从村头婶婆那听来的岛中八卦,不过更多的还是明珠在蠃子看不到的地方干过的事。

即使只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明珠都能讲得很起兴。说到情绪激昂处,蠃子还会用他夸张的面部表情来表示自己感同身受;而那些令人心情烦躁的倒霉事,蠃子也会轻轻抱住明珠以示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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