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参跟上秋暝,不解道:“怎么还要黑神散?那只鲛人什么症?”

“应是哑瘴,沸血已经塞其心窍,用麦门冬汤下黑神散,方可一治。”

此时早已天色大亮,晨光照进天井,透过屋外高耸的木棉枝丫,分割成几道光束,照得天井中的尘埃尽显。

灵芝此时已经在天井中摆放桌椅,天色好的时候一般都放在此处,比较亮堂。

有零星几个起得早住得近的已经结伴走来,还未见人影便已听见隐隐约约的说话声。

阿姜和甘草也醒了过来,正从侧门走进,见了秋暝纷纷打起招呼。不过秋暝已无暇顾及,只随口应和,嘱咐好他们招待好乡亲后便进了厨房,原本还想关上门埋头煎药,谁知人参也跟了进来。

秋暝看了眼靠在一旁的人参,心知他又想找借口偷懒不干活了,也懒得理会,放任他在一旁盯着,专心处理药材。

不曾想这次人参竟帮忙打起下手,一前一后为自己省去不少工夫,秋暝忍不住暗叹:“这天是要变了。”

这天确实是要变了。不过是煎药的功夫,从厨房出来,天井已变得十分昏暗,乡民也都走光了,灵芝和甘草在收拾桌上的碗碟,阿姜负责把清空的桌椅搬回杂物间。三精齐心,很快天井便恢复如初。

就在阿姜把最后一张桌子搬离天井时,“轰隆”一声惊雷,吓得灵芝直往甘草怀里缩。

“不怕不怕,雷公困了,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罢了。”甘草轻轻拍打着灵芝的后背,温柔地哄着受惊的灵芝。

“黄毛丫头就是黄毛丫头,连打雷都怕。”阿姜放好桌子,走到甘草身后,俯视缩起来的灵芝,不屑地出口嘲讽。

“怎么能这么说灵芝呢?你小时候也总怕雷声,每次都得我守着才敢入睡呢!”甘草低笑,并没有因为阿姜对灵芝的嘲讽而对他发火。

阿姜闻言耳根一红,逃也似的离开了,还不忘嘴硬地留下一句:“我现在不怕了!”

秋暝掠过三人嬉闹的景象,看向屋檐上滴落的成珠帘的雨水,略作沉思。

在人参还以为他要说出什么高深的结论时,突然来一句:“打雷是打哈欠,那打完雷后的雨水岂不是雷公的泪水?”

“哄小孩子的比喻你也当真呀?快把药送过去吧!”

人参忍俊不禁,看着朝他撇撇嘴远去的秋暝,没有跟上去。将视线从秋暝的背影转移到雨帘,眼神失焦思绪飘远。

说到底,秋暝也还是个乳臭未干的孩子,却在李药成出谷后扛起一切事务,倒也难为他了。

人参一直担心秋暝会被这些繁杂琐事压得喘不过气,如今见他这副模样,觉得他幼稚的同时,人参也稍稍放宽了心,看来他确实如表现出来的一样热爱生活,还没有被生活淹没了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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