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四晚,隔壁吴耀兴家添锅造饭,徐青隔着铺子都能闻见炖老母鸡的鲜香味道。

明日是吴文才去考童生的日子,表兄吴志远虽说早年考过童生,可他过几日也得去府城参加府试考取生员。

所谓生员,就是老百姓口头上常说的秀才。

考取功名,对普通人来说,那是人生大事!

因此吴耀兴接连好几日都不曾在吃用上节省,家中一日两餐几乎顿顿有鱼有肉,甚至早上朝食、下午哺食过后,夜里还会生火添一顿宵夜。

每到饭点隔壁飘散出的香味,都能馋活个僵尸。

只是低等僵尸食谱有限,且多以血浆流食为主。即便有少数可食用的果品,如月桂果、香烛、柿子等物,也不能多食。

那些只是富含某种元素,能为僵尸补充一些特定营养的物品。

徐青猜测,这些可能对尸牙,指甲,尸毛具有一定的保养作用。

比如长期食用动物脂肪、月桂果油制作的蜡烛后,他新长出的尸毛明显更加旺盛,而且色泽也更加光滑细腻。

他十分怀疑那分泌出的油脂其实就是自己的尸油。

以至于每隔几日,他都得做除毛去油,磨牙剪甲的工作。

“游尸三类不能如常人食五谷,饮甘泉,伏尸三变依旧是异化类别,只有到了不化骨,才能做到百无禁忌......”

徐青点燃蜡烛,鼻腔充斥着蜡油蜡烟的香味,而他则捧着一本尸说,静静诵读。

至于明日的童试,他丝毫不慌。

他早些时候超度投河书生获得的书经里便包含历代经学文章,而他对这些早已熟稔于心,况且考童生又不是去考秀才举人,并没有太多需要临场发挥的考题。

......

三月初五,童试正式开考。

一大清早,吴耀兴家的俩小子就搁徐青铺子门口哐哐拍门,徐青昨夜没回水门桥宅院,倒是让他们逮了个正着。

吴耀兴提着食盒,见俩小子大清早跑去拍邻居铺门,便没好气道:“今日是文才自己去考试,你们怎还要劳烦邻里作陪?”

吴志远疑惑道:“前日徐兄与文才在衙门一同做的春试登记,他今日肯定也要去参考,这事爹难道不知?”

“有这回事?”吴耀兴一脸纳罕。

大家伙都是开白事铺子的,怎么你就要去考取功名了?

“且不说这个,志远你方才胡喊个甚?我不是说那是你徐叔叔吗?”

“爹,你也真是,徐兄只是为人老成,早早立业当家,实际年龄并不大,怎么就得称呼起叔叔了?”

吴耀兴瞪眼道:“我与他同辈相称,你也这么叫,像什么样子?”

两父子斗嘴间,仵工铺门板被起开一扇,徐青现身道:“老吴,志远说的不是没道理,咱又不是大门大院,哪需要那么讲究。”

关好铺门,吴耀兴见徐青两手空空,只穿着一身利索长袍,忍不住问道:“你就这么去赶考?干粮和水都不带?”

徐青侧目看向吴耀兴手里提着的食盒,还有装着笔墨纸砚各类书籍的书箧,纳闷道:

“这是去考童生,考点就在衙门旁的大院里,当天考完,当天出卷,又不是去京城赶考,哪需要带这许多负累?”

“再者,笔墨纸砚均由考场分发,咱们也用不着自己带,就算带了,人家为了防作弊,也不会让拿进考场,还不如空手去,早些考完早些回去。”

吴耀兴闻言扭头看向有过参考经历的吴志远,迟疑道:“有这回事?”

吴志远无奈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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