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伏蝉看着费鸡师乐呵呵地提着两只鸡迎面走来,坐下,拆鸡,一气呵成,竟有些赏心悦目。

苏无名待得费鸡师吃下第一口鸡,才开口问道:“还未请教老先生,尊姓大名?”

费鸡师闻言,倒是咽下嘴中的鸡,放下手中还剩下的鸡腿,清清嗓子说道:“我本姓费,没有名字,只是平生爱吃鸡,所以鬼市的人都管我叫费鸡师。你们要觉得不难听啊,就凑合叫吧!”

李伏蝉心里暗笑,你哪是没有名字,你明明叫英俊!

李伏蝉也是介绍自己:“鸡师公,我叫李伏蝉,是这位苏县尉的子侄。”

费鸡师讶异,“你叫我什么?”费鸡师隐匿鬼市四十载,从风华正茂,到白发苍苍,其间多少人情冷暖,遍数品尝。

鬼市多年,不是乞丐,胜似乞丐,李伏蝉一句鸡师公,倒是叫费鸡师感受了难得的尊重。其实费鸡师哪在乎这些,其人不慕名利,但求自在。

只是李伏蝉这一叫,情真意切,平淡自然,倒真是叫费鸡师心湖中泛起涟漪。

李伏蝉神色从容,又轻轻唤了一句“鸡师公啊,”李伏蝉稍顿,笑着解释,“您年长,我叫您一句鸡师公,自是得体。”

“哎呀,怎么当得起郎君如此称呼啊!”话虽如此说,费鸡师却是开心的很,鬼市多年,已再无人尊敬于他。不想今日,救下自己的俊俏郎君,竟称自己一句鸡师公,倒真是叫他老费感动那!

苏无名见李伏蝉如此称呼倒也无恙,反是会心一笑,李伏蝉之细腻,自小便是。

苏无名待鸡师公缓和,撕下另一只鸡腿,递给费鸡师,问道:“无名请教费先生,您刚刚提到返魂香是何来历?”

费鸡师刚接过鸡腿,双手各一个,正开心,就听见苏无名询问,只得悻悻放下鸡腿,看了看苏无名,又看了看李伏蝉,咬了咬牙,说道:“唉,这鬼市凶险,老费我本不该多嘴,但是今日,小郎君救我,又请我吃鸡,便告诉你们吧,西市署后院种了一堆奇花异草,就是这返魂香的原料啊。”

“可是西市令康元礼所辖之所?”苏无名追问。

“是啊,这鬼市里能用这返魂香的,也只有那无所不能的阴十郎了!他自称是鬼,就是靠这香保持肉身的。”费鸡师声音越发小声,说完后,便不再管二人反应,享用起烧鸡来。

苏无名大惊,没想到在此时,又听到了阴十郎的名字,再结合昨日窦府灵儿所述,一切便串联起来,如此说来,这新娘失踪一案,确是跟阴十郎脱不了干系。

苏无名看向李伏蝉,李伏蝉轻微点头,昨日归来,苏无名便将窦府一切告知,而李伏蝉也知晓,阴十郎已经浮出水面。

片刻,费鸡师便已经一只鸡下肚,正嘬着手指头,意犹未尽,视线一直盯着另一只鸡。

李伏蝉何等眼力,一眼便看出费鸡师的心心念念,便直接将鸡送了过去,“鸡师公未吃够,接着吃就是,我与阿叔来时吃过饭,还不饿。”

费鸡师喜笑颜开,看了一眼苏无名也不反对,便接过鸡吃起来,“那就谢谢小郎君了!”

待费鸡师吃饱喝足,李伏蝉才问道:“鸡师公可知,那阴十郎所在何处?”

费鸡师一听,心里一惊,“小郎君是要去寻他?万不可去啊,那阴十郎是这鬼市的恶鬼,虽号称无所不能,但我老费知道,他就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李伏蝉与苏无名对视一眼,心中俱是感慨,费鸡师心地善良。

李伏蝉宽慰道:“鸡师公放心,只是先打听打听,而且,伏蝉略有武艺,遇事自保无虞,鸡师公不必忧心。”

这时,费鸡师才想起,先前李伏蝉为他解围时,一剑戳穿地面的情景,他费鸡师虽不通武艺,但眼力却还是有的,这小郎君哪是略有武艺,分明是高的很,倒也不再过分忧心。转而为李伏蝉二人指明方向。

临别之际,李伏蝉对着费鸡师说道:“鸡师公若还想吃鸡了,便去长安县廨寻我,报我苏阿叔姓名即可,长安市集多美味,水盆羊肉、炙鸭、胡饼,比比皆是,来了我带鸡师公去吃。”

“那就谢谢小郎君了,老费我一定去寻你!”费鸡师听得直流口水,恨不得直飞去长安市集。

苏无名也是笑道:“费先生随时来,无名扫榻相迎。”

与费鸡师分别,苏无名二人循着方向,来到一处屋舍。屋舍不小,即便挂着灯笼,也掩不住那阴森之气,门前立有两尊面容可怖的夜叉,更添几分瘆人。

苏无名看着门前挂着的两幅招牌,上书:无所不能阴十郎。苏无名冷笑,真是好大的口气。

李伏蝉看着这诡异的屋舍,心中猜想,不知道卢凌风是否也来了,转头对苏无名说道:“苏阿叔,你在外面等我,我先进去探探虚实。”

苏无名怎肯让李伏蝉孤身冒险,两人遂决定一起进去。

李伏蝉打前阵,径直推门直入,长剑已然握在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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