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淹客停下嘶吼,双目中血丝似乎将要爆出!折淹客放弃刀刃,右腿蹬地跃起,左手握拳,拳眼如凤眼,右手虚架着锤杆,向前如一只猎豹扑向许神素!
许神素看的分明,折淹客手上没有任何东西。他赤手空拳向自己扑来,仿佛盛夏夜里扑火的光明蛾,决绝而惨烈。
许神素有一种很是不祥的预感,仿佛有一柄利刃悬在自己的头上即将落下,仿佛这柄利刃在后心准备刺入。许神素相信自己的这种感觉,并试图做出变化避免这预感中的危险。他决定尽快结束战斗,不再谨慎同折淹客纠缠。
许神素撒开手中骨朵,向前迎上半步砸肘踢腿,向着折淹客后脑与胸腹攻击而去。这自然是饱满灌注元气的一击,一旦击实,折淹客必然毙命当场!
许神素看的真切,眼前的折淹客露出一丝狡黠而快意的笑。
许神素的预感没有欺骗他,只是来的太晚了一些。
许神素提起的左腿似乎碰到了身后的什么,然而等不到许神素转头,左腿便已经开始缓缓舒展开来,右肘也逐渐松开。
脱手的骨朵锤在地上溅起雪粒和血花。
一柄模样寻常的短刀插在许神素腰间甲胄脱落之处。
刀刃从自尾椎向上数第四至第五块脊骨中间,算得上精确美妙地切断了他的中枢神经。
烈火灼烧过已经有些熟白的皮肉被破开时很是坚韧,可惜没有什么知觉,然后是在符箓灼烧时被元气保护的肌肉依旧保持着活力,最后是两块脊骨之间精密咬合的触感。
萧逊右手握着刀的手腕处不算精美的护腕甲胄中,一张已经化为灰烬的黄纸还能看出曾经被叠成符箓的样子。
一张战前,萧逊与折淹客两人白荡山上开诚布公之前的符箓,锁定了胜局!
萧逊左手捂着前胸对应后背刀伤与锤击之处,指甲插入软甲,似乎忍受了很大的痛苦。萧逊终于把压抑了许久的一口血咳了出来,不必担心咳嗽声和血滴落静步而来被发现。
折淹客那些毫无意义如野兽一般野蛮的嘶吼,也正是为了掩盖萧逊前行里微小的杂音。
萧逊又吐了一口血,然后露出雪白又血红的八颗牙齿,摆出和蔼可亲的笑。
少年军卒笑的很是灿烂又有礼貌。
“你他奶奶的踢到老子腿上了!”
天师府的防御符箓其实真的很不方便,萧逊在即将被击中的瞬间观想摇光、玉衡、天权三星放出光芒时险些错漏,于是非常惊险地在骨朵临身之际才用出了这一张潜藏许久的符箓。
从某种角度上来说,这不能说不是一种幸运,但只早发动符箓一瞬,许神素就能感受到锤落处手感的不同,然后谨慎地补上一锤让萧逊的脑袋变成一碗柿子味的豆腐花。
既然已经发生,那么一切便没有如果。
许神素没有遗言,来不及有。
……
……
耶律善哥乘着战马向远处的山头冲去,大雪落下前那一道战马奔驰的痕迹向着眼前漫去。
风雪终于停下了一小会。
耶律善哥绝望地看着正在向不远处山脊蔓延的一道黑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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