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中军大帐出来后,魏哲便随傅燮回自家营地。

因入夜后除传令兵外军中不准纵马,几人都是步行离开。

傅燮一如既往地保持沉默,其他四人看向魏哲的眼神便有些复杂了。

与孙坚相似,傅燮这个护军司马也是别领一部,麾下有五曲义从。

事实上这也是洛阳朝堂针对黄巾军人数众多而制定的变通之法。

即正卒的规模不变,而临时征募这些义从精勇成军,以朝臣统之。

如此一来,不仅惠而不费,还能降低地方作乱的风险。

傅燮与孙坚正是在这个背景下才得以升官。

但与孙坚不同,傅燮为人刚直方正,从不招揽部曲,身旁仅有两个老仆伺候,即便这已经是军中人所共知的潜规则。

不仅如此,平日里此人行事更是一片公心,令魏哲都有些惭愧。

比如此刻,入营后傅燮见太史慈与钟扈甲胄多有残破,当即颔首道:“此战辛苦了,有什么需要尽可直言。”

跟随傅燮这么久了,魏哲也知道他的秉性,顿时也不客气:“多谢司马,其他倒还好,就是甲胄兵器需修补,另外营中伤药不足,战马亦是损耗不少。”

闻听此言,傅燮略做沉吟便颔首道:“甲胄兵器与战马明日我会着人送来,至于伤药……需再等一日,东武阳城残破,需从他处筹集。”

此言一出,其他四位军侯看魏哲的眼神那叫一个羡慕。

但是再羡慕他们也没办法,谁让傅燮一视同仁,不搞什么远近亲疏呢。

他们也想要战马,但谁让傅燮麾下就魏哲这么一个骑将呢。

而且魏哲麾下辽东义从的战斗力甚至不输三河骑士,这让他们想要战马都没脸开口,傅燮更是不会同意。

可以说魏哲在傅燮这里享受的完全就是亲卫的待遇,孙坚能挖走才怪。

当然,傅燮一片公心,魏哲也以诚相待。

至少从军至今,只要该他完成的任务魏哲从来没有打过半点折扣。

……

且不说其他人对魏哲如何羡慕。

回到自家帐中,钟扈依旧难掩兴奋之意。

“军中数万人搜罗卜巳而不可得,却被郎君擒杀了,这份大功也不知道朝堂会如何封赏?”

太史慈闻言亦是一脸好奇道:“那卜巳乃是东郡黄巾渠帅,此功纵然不得封侯,应该也能任一郡太守吧?”

闻听此言,魏哲不由苦笑的摇了摇头:“哪有这么容易,那可是两千石!”

不过魏哲心中也清楚,最主要的还是他朝中无人。

倘若他出身大族世家,那么即便只是小功也能大赏。

因为功劳本身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一个理由,就比如曹操。

他苦求一官身而不可得,可曹操成年就被举孝廉,起家就是洛阳北部尉。纵然打死了宦官蹇硕的叔父,转身也照样升迁为顿丘县令。

黄巾之乱方起,他便被拜为秩比两千石的骑都尉,年未而立,曹操就已经站在很多有志之士可望而不可及的终点上了。甚至即便他现在躺平什么都不做,日后照样能继承一个费亭侯爵位。

啧啧~当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魏哲承认,对曹操的嫉妒让他有些面目全非。

不过他心里也清楚这是羡慕不来的,而在打发走了钟扈与太史慈两人后魏哲心里也忍不住暗自估量:“虽然朝中无人,但这样的功劳得一大县县令应该不成问题吧?”

按汉制县有大小之分,不足万户为长,满万户为令。

县长的品秩一般在六百石与三百石之间。

而县令的品秩则基本上在千石与六百石之间。

倘若魏哲真的能得一县令,那么其实已经超过大汉九成的同龄人了。

于是带着这样的期待,魏哲这一觉睡得那叫一个舒坦。

……

次日,天色未亮魏哲便早早起床。

早餐是麦饭配豆豉、肉羹,闻起来挺香,吃起来却甚是喇嗓子,可义从们却丝毫没有嫌弃。

甭管牙口好不好,这年头能吃饱其实就已经很不错了。

当然,打了胜仗还是有用的,这几日的饭菜里估计会多些荤腥。

魏哲也是如此,不过作为军侯他要比普通士兵多一餐而已。

实际上他也是穿越之后才知道,普通士兵和黔首大多只能一日两餐。

“朝食”通常在早上七点到九点之间,是主食,故此量大;

第二顿饭一般在下午四点左右开吃,故又称“小食”。

至于当下一日三餐,也是一种身份等级的象征。

甚至权贵们犯错之后,被判处少吃一顿饭也是一种惩罚。

比如前汉文帝时期,淮南王刘长因为叛乱就被罚每日只能吃两顿饭。

而全天下唯有天子可以“一日四餐”。

并且各有其名,曰:旦食、昼食、夕食、暮食。

对于后世那些喜欢吃夜宵的人来说,基本上享受的也算是天子待遇了。

所以在大汉朝,不仅话不能乱说,连饭也不能乱吃的。

故此魏哲倘若想给麾下义从骑兵加餐,那就只能自己想办法搞定,而不是去找后勤要粮,否则皇甫嵩斩了他都没人觉得不对。

这也是为什么军中明明有辎重营,但魏哲依旧要携带部分粮草的原因。

要知道魏哲营中的这些粮食可都是他自家掏钱在军市上购买的。

若非如此,魏哲麾下的辽东义从也不会人人愿意为他效死。

不过像他这么干的军侯不多,很多将领不克扣物资就算好了,更别说自家倒贴了。

从某种程度而言,这其实也是傅燮对魏哲另眼相待的原因之一。

而在吃完朝食后,魏哲便拉着太史慈一起操练武艺了。

和行军笔记一样,这已然成为魏哲每天固定的早课与晚课。

先是角抵手搏,而后是比试射箭,最后是兵器较量。

几番下来,无论是太史慈还是魏哲都已经大汗淋漓。

“行了,先歇歇罢。”

魏哲说着便将手中长铍就地一顿,而后翻身下马走向一旁的胡床。

没办法,输多赢少总是比较打击人的。

当然,这种点到为止的切磋对魏哲来说多少有点不公平。

毕竟他在战场上面向来喜欢一力降十会,可玩精巧就比不过太史慈了。

对于这一点太史慈心中也清楚,倘若真性命相搏他未必能赢。

故此赢了魏哲他也没多开心,只是比较好奇他今天怎么这么快结束。

“你忘了?今日有甲胄兵器要送来。”

魏哲在随意的冲了下脸后便开始巡视各帐,确定具体哪些需要替换。

然而当辎重运到之后,魏哲却大吃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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