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我不走,我在这里可以帮你烧饭热水,我什么都能干。”谯棠不肯松开谯山的衣襟。

“谯棠,豪格马上就到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细雨如愁,谯山心急如焚。

谯棠一下子就跪在地上:“大哥,你在重庆,谯家人都在重庆,他(李定国)也在重庆,你们在那里,谯棠就在那里,死也跟你们死在一起。”谯棠声嘶力竭地叫着。

“大都督,黄蒙不怕死,为何不让黄蒙留下来与大军同生共死。”黄蒙虽然是个文弱书生,可民族气节却一点不丢,历史上的四川人就是这样,有种!

“是啊,大都督,你这样让我们随同大军南渡,我如何面对重庆父老?”孔益叫道。

“二位兄弟,请起。”李定国伸手去扶黄蒙孔益二人起来,这二人说什么也不起来,李定国用力将二人提起,这二人在半空中仍然跪着双脚,“宁为百夫长,不做读书郎,大都督若是小瞧了我二人,我们便跪死在这里。”黄蒙慷慨激昂地说道。

李定国无奈,只得陪二人跪下:“二位大哥高义,定国感佩在心,请二位大哥想一想,重庆两万军队,两万青壮,每天要吃多少粮食,需要多少火药,需要多少弓箭,你们南渡,是为了组织大家生产,否则,我们坚持不了多久,你们肩上的担子,一点儿也不比我们轻。”

“这这这。”黄蒙孔益二人,冷汗涔涔,“当真如此?”

“自然是当真,南渡后,组建大西军渝南营,由冯双礼统帅,二位兄长和王大贵次之,拜托二位兄长了。”李定国道。

“大都督,你放心,上阵拼杀,我二人末流,驭民生产,就交给我们吧。”黄蒙孔益连忙保证。李洗心看见这阵势,有些惭愧地溜掉了。

“大都督,我坚决不南渡。”崔九悔硬闯进了营帐,崔直也跟着进来。

“二弟,愚兄实在是拉不住啊。”崔直手足无措。

“九悔,你赶紧南渡,这里多危险呐。”李定国焦头烂额。

“我大哥与我的恩人在那里,我便在那里,我留下来可以照顾伤员、可以给你们织衣做饭,实在没有办法,你们可以杀了我当粮食吃。”崔九悔泪光莹莹地说道。

“九悔姐姐,咱们姐妹做伴儿。”谯棠冲了进来。

“谯棠,你怎么还没走?”李定国大吃一惊。

“你和大哥在那里,我就在那里。”谯棠斩钉截铁地说道。

“你们捣什么乱哪。”李定国真是没什么办法。

“你真是个禽兽,两个美女为你要死要活的。”小艾羡慕道。

“你们AI也有道德吗?”李定国反问道。

“没有,我只是发觉禽兽就会霸占所有的异性,你说你是不是禽兽?”小艾一本正经地说道。

“我弄死你。”李定国吼道。

入夜,冯双礼晋见李定国:“安西王,属下留下来,定与安西王同生共死。”

李定国上前握着冯双礼手:“双礼,南岸就拜托你了。”

“安西王,你就放心吧,我冯双礼在,南岸就在,双礼就是死了,也让胸口护着你的背心。”冯双礼激动地说道。

“好兄弟,南岸的任务非常重,我让王大贵、黄蒙和孔益过去帮你,你们不仅要守住南岸,还要把家属们保护好,这样各部将领才能够心安呐。”李定国语重心长,说是保护,其实这些家属也是人质,免得将领们投降清军。

“安西王,你就放心,伺候得他们妥妥的。”

“还有啊,黄蒙和孔益要组织家属们要帮助生产,你要多支持他们。你想啊咱们数万人马,粮草、火药和弓箭,没有补给,很快打不下去。”

“安西王考虑得周全啊,三位兄弟,冯某日后若有言语冒犯之处,还请海涵啊。”冯双礼向王大贵、黄蒙和孔益行礼。

“愿为冯将军差遣。”三人齐声答道。

四日后,李定国站在重庆朝天门码头上,神情庄重地远望南岸四川盆地低矮起伏的丘陵,桑林从山腰曲曲折折地延伸到南面的云贵高原边缘,原本富庶的南岸各地早已十室十空,在早春的寒风里一派萧瑟气象。“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啊。”,李定国长叹。

皇太后一身戎装,斟上了几十碗酒:“兄弟们,把酒端起来,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皇太后自己也端起了一碗酒,“今日一别,天各一方,本宫在贵州期待兄弟们凯旋,干了!”“干了!”众人喝下这碗壮行酒,汪兆麟便陪皇太后上船离开。

孙可望、刘文秀和艾能奇握着李定国的手,抱在一起,久久不愿意离开,这一别可能千山万水,这一别可能阴阳永隔。古时,人与人之间的感情,要比后世来得强烈而真诚,李定国也不禁深受感动,不过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孙可望解下腰间的宝剑:“二弟,宝剑佩壮士,临别之际,愚兄没什么可以给你的,把这把我随身的宝剑送你吧,你一定要珍重。”

“放心,大哥。”

“珍重,二哥!”

“珍重,三弟、四弟。”李定国满脸泪水。

孙可望等人率军南渡,向贵州杀去,安民军的将士们和一些百姓在李定国神勇击退鳌拜的感召下,跟随李定国留了下来,李定国再次对军队进行整编,共20营,每5营一旅,共5个旅,其中佛图关守军为第4旅,由靳统武率领;重庆守城第6旅和第9旅,分别由吴三省和祁磊率领,骑兵为第7旅,由马忠良率领,作为机动力量;唯一遗憾的是,水军1个旅既缺军官又缺船只。

谣言极度禽兽化了清军,市民们守城的热情被激发出来,李定国组建了民兵20个营,谯山率领10个营,主要从事生产,侦察运输,窦民望统领5个营,主要从事运输和治安,狄三品统领5个营,主要从事侦察和协助作战。成年男子被动员起来,紧急修缮佛图关和重庆城墙,维护城内治安,生产运输军需、巡逻、站岗,妇女们赶制衣物,烧水做饭,照顾伤员。

有了重庆百姓的支持,把各类物资源源不断地征收起来,水军把孙可望等收集的硝,铁矿石和煤等军需物资从綦江等地运到朝天门码头,再由民兵营运进城去,整个重庆城,像一台机器一样,高速运转起来。

豪格听闻大西军分兵,连忙又和李定国联系投诚事宜,李定国仍然以清军没有提供粮草拒绝,豪格怒意渐生,意欲发兵进攻重庆,迫使李定国投降。

“肃亲王,此事可暂缓,李定国被遗留重庆守城,说到底就是给大西军当炮灰,他人这么聪明,自然不会不明白这层道理。”尼堪说道。

“你是说,李定国可能与大西军疏远,投诚我军?”

“肃亲王,重庆城高险固,李定国骁勇善战,如果强攻重庆,我军损失巨大。不是我等怕牺牲,如果我军各旗损失巨大,摄政王一枝独秀,只怕不利于大清政局的稳定,臣弟以为,咱们不战而屈人之兵,方为上策。”满达海说道。

这一句说到豪格心坎里去了,如果和李定国硬拼,必定伤亡十分惨重啊,到时候多尔衮三兄弟的两白旗就占据了优势,只怕福临这皇位也坐不稳啊,自己更是危险万分。

“诸位以为应如何处置?”

“小侄以为,可以从合川找几只小船,装上粮草,任其飘下,每天弄一两艘船漂下去,吊着李定国的胃口,我军可在长江或者嘉陵江水道上赶造船只,搭建好一支水军,用水军控制江面,封锁李定国和大西军的联系,也可以在菜园坝或者朝天门登陆,到时候他不得不投降。”尼堪笑着进言道。

“妙计啊,尼堪,你小子比尼堪还尼堪啊。”豪格开着玩笑赞道,“尼堪”在满语里就是“汉人”的意思,豪格这话的意思就是尼堪比汉人还贼。

冯双礼等南渡后,在菜园坝对岸往上游走三里的长江边龟背码头上驻军,黄蒙、孔益和王大贵将百姓分为三支,数万百姓分散各地,王大贵率百姓一头扎进南山,虽然只有五百士兵,两万百姓,抓紧在南山各要点构筑隘,做好防止清军南渡后的作战,牵制清军,另外两支深入綦江和南川,为大军征集粮草和火药。

崔直的舰队以朝天门、弹子石、当归、菜园坝、磁器口等五个码头为基地,抓紧运送各地的物资操练战法,准备迎击豪格清军。

不过整个重庆依旧人心惶惶,豪格的大军占领了北碚,紧接着水军不得不放弃了磁器口码头,清军一路向南,逼近佛图关。南面的菜园口江面,东面的朝天门码头不时有人撑船逃向下游,有些人甚至是抱着木板或者竹杆向下游逃跑。

李定国为防止重庆的情况外传到清军,加强了江岸的管控,严令崔直将逃跑的人格杀。安民军急需一场胜利来鼓舞士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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