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兵乓球大的冷子袭来了,张叔平暗自庆幸,幸亏自己速度快,这冷子都能打死一头牛;梅大侠将褂子还了过来,都穿身上了才感觉到冷,两人又往紧挨了挨,感觉到梅大侠在发抖,如秋风中的黄叶,这就不仅仅是冷的缘故了,张叔平搂着了梅大侠的肩头,柔柔地安慰道:"大侠,没事的,我们是安全的,这冷子会很快过去的。"霎时觉得身边的这人儿是天底下最亲的了。

靴子终于落地了,没有这一场冷子,张叔平心里还不踏实呢。

出门的狐狸,进门的狼,遇上就会有祸殃。这话小时候也听爷爷讲过,当时爷爷还举了个例子,说:他们有一次去松山滩上挖哈拉,回来的时候碰到一只狼,还是远远的望见的那种,结果碰上了暴雪,几个人差点连命都不保了;扬风搅雪啊,撩光滩上啥都没有,哈拉扔了,能扔的东西全扔了,三个人躲到了一个古窑洞里才捞了一条命。都过去多少年了,爷爷讲起来嘴里还咝咝地吸着冷气。

今早上遇到那只死狐狸,张叔平心里就咯噔了一下,心里一直在祈祷,千万千万,爷爷讲的那个故事不要应验在自己和朱咏梅的身上;这下好了,该来的还是来了,两个人也面对和承受了;张叔平自己也明白这是迷信,但总得让靴子落地。

学历史的人,时间一长差不多会总结出这样一条规律:凡是暴戾的东西,来的猛,去的也快,不会长久。也就几分钟的时间,地上积了两三寸厚的冷蛋子,围着两人一马更是集了一个大大的鼓堆,这冷子多的是鸽子蛋大的,也有兵乓球大的。不一会那块捣蛋的黑云圪瘩飘到其他地方去了,太阳爷立马君临一方,亮哗哗地照耀上了这大地,两人一马抖落掉身上的豆卷儿站了起来,环顾四野,白茫茫一片。

这才顾得上检查一下,大侠的身上倒是一点事儿没有,幸亏防护得及时,前面的冷子只是探路的小卒,大冷子袭来的时候,都已经安置好了,小红就没有那么侥幸,迟了那么一点点身上有了四五个包,张叔平的身上就更多了,头上、胳膊上都有。

朱咏梅取出碘酒给张叔平涂抹,带着哭腔唠唠叨上了:"叔平怎么能这样子,你就不能小心一点吗?真是的,一点都不顾惜自己,跑这西大坪来干啥!"大侠这是受刺激了。

“大侠,接下来往哪个方向开路?"张叔平想着转移一下梅大侠的情绪,梅大侠显然没反应过来,"什么怎么办?”

张叔平继续说道:“此处离西大坪六七里路,离窝铺还有二十多里路,我们是回西大坪休整,还是往窝铺走?”

朱咏梅喊道,“我也不知道啊,麻烦你不要叫我大侠了。”

张叔平不管不顾地继续:“大侠,那我该叫你什么?”

朱咏梅说道:“丫头啊,妹子啊,朱同学啊,随便你了,就是不要叫大侠了,求求你。”

“好的,大侠。”

“你看你又来了,气死我了!”

“最后一次,最后一次,得有个适应的过程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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