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内鸦雀无声。
其余朝臣此刻全都噤若寒蝉。
连李贤都不敢开口了,站在那里闭目养神。
还怎么开口?
没听见彭时这些话吗?
禽兽食禄!
朽木为官!
上不思辅弼君上,下不思为民请命!
谁要是这个时候还敢站出来,继续为那宁王朱奠培开脱,那么他这辈子算是完了。
下朝之后,自有人将朝堂之上发生的事情添油加醋地宣扬出去,届时百姓会作何感想?
一人一口唾沫,都能将此人给骂死,贤名丧尽不说,还有可能会遗臭万年!
彭时一个人,直接喷麻了一众北臣。
因为人家占着大义名分,而且将其变成了有利武器!
律令摆在那里,纲纪摆在那里,一旦摆在了台面之上,那任何人都不敢忽视。
按照以往的流程,藩王宗室为非作歹被弹劾了,无非就是皇帝下旨廷议,然后内部解决掉这件事情,对涉案宗室小惩大诫,削护卫、减俸禄什么的,以此作为惩戒。
既惩戒了不听话的藩王宗室,又维护了皇室天家的脸面,何乐而不为呢?
然而天顺帝今日偏偏召开的是临时朝会,除了二十七名廷臣外,数十名各部寺监的堂官都在此处,人多眼杂地,想掩盖都掩盖不了。
想到这儿,李贤忍不住稍稍抬头,只见皇帝陛下脸色阴沉到了极点,显然已经到了暴怒的边缘。
朱祁镇此刻确实很生气。
他本以为彭时是个识趣的人,自己先前还对彭时如此器重宠信,结果万万没有想到,这彭时今日非要铁了心地跟自己作对,一席话就把自己顶到墙上下不来台!
天顺帝召开临时朝会,本意只是想要看看,究竟有多少人参与其中,从而分辨敌我。
然而他千算万算都没算到,因为先前对南臣的刻意打压,此刻朝堂之上的南北党争早就到了势如水火的地步。
现在彭时一开口,直接就引爆了这场矛盾。
几乎在场的所有南臣全都出列跪地,请求严惩宁王朱奠培!
现在该怎么办呢?
他已经被架在上面下不了台了。
如果一意孤行,对宁王朱奠培从轻发落,还是象征性地小惩大诫,那不但会寒了士林之心,更会寒了天下百姓的心,到时候自己这个天顺帝还不知道会被天下人骂成什么养样子呢!
可反过来,顺从这些南臣的意思,严惩朱奠培,不但皇室天家的脸面保不住,而且还意味着皇帝向南臣服软,这是朱祁镇绝对无法容忍的事情!
想到这里,朱祁镇心里面愈发恼怒!
正当这个时候,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站了出来,而他也给予了朱祁镇沉重一击!
左都御史寇深上前,沉声开口道。
“陛下,老臣弹劾宁王朱奠培克扣军饷、强抢民女、违背祖训经商谋利、凌辱府县官至殴之等十八条罪状,皆是违法当惩之罪!”
“此等贼子,当予以严惩,废其爵位,贬为庶民,方可安祖宗社稷,令天下万民归心,若非如此,无以警戒将来之人,臣寇深,叩首以闻。”
寇深拜倒在地,高高举起手中的奏本。
所有人全都茫然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连李贤都是瞳孔一缩,有些难以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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