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错为家令时,数言事不用。后擅权,多所变更。诸侯发难,不急匡救,欲报私仇,反以亡躯。语曰‘变古乱常,不死则亡,’岂错等谓邪!”
趁着哥俩读书停顿的当儿,骆如念赶紧走进书房向苏洵道福请安。苏洵道:“今日要查他们往日所教功课,二娘一旁坐听罢。”
骆如念退到一旁长凳坐下。苏洵转头问苏轼,“子瞻,此篇怎看?”
苏轼从书桌前起身,小步上前向父亲作揖,答道:“父亲,天下皆言晁错因忠而受祸患,子瞻以为,晁错亦有不当之处。”
“哦,此话怎讲?”
“子曰:‘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近日读《袁盎晁错列传》,子瞻对此语体会愈深:自古能成大事者,兼具超越世人之才干、坚韧不拔之志向。正如昔日大禹治水,乃预先推断水患走向,做好治理水患走势之规划,事至不惧而为之图,以致成功。
天下之患,最不可为者,名为治平无事,亦有不测之忧。若治平,无故而发大难之端;吾发之,吾能收之,然后有辞于天下。事至而循循焉欲去之,使他人任其责,则天下之祸,必集于我。晁错发削藩之难,而欲使天子自将而己居守。发难而欲自全,此乃晁错之自祸欤。”
苏洵静静听着,目光灼灼看着苏轼。三人正忐忑不安,苏洵点点头,一脸欣慰道:“嗯,‘天下之患,最不可为者,名为治平无事,而其实有不测之忧’此句甚好,他日子瞻可再详论。”
骆如念心里“突”得跳了一下。这话说的不就是她吗?她想到现代生活中那个被职场倾轧磨折得心烦意乱的自己。
这些年她躲在杨姐的庇护下一昧埋头工作,满脑子想的都是当下的任务和目标,从不放眼长远,也不曾思考杨姐退休后的职场运作,更不知谋划人生。她的工作看似“治平无事”,充其量她不过是棵依附大树的藤曼而已。即使她业绩优异算是棵比较出彩的藤曼,但本质并未得到改变。由是,等到杨姐退休,敌意满满的高泉上任,孤立无援的她便柔弱无依,被刁难得寸步难行,面临“不测之忧”。
一语惊醒梦中人,骆如念意识到她所面临的职场困境,确实是自己缺乏远虑和谋划了。骆如念暗暗想道,如果穿越回去,定不能再浑浑噩噩、任人摆布了,一定要未雨绸缪、主动反击才是。第一个要回击的就是满肚子坏水的高泉,我要好好研读《孙子兵法》,只有从头到脚完爆他,方能解我屡遭陷害和打压的心头之恨……骆如念正咬牙切齿想得投入,眼睛余光瞄到苏轼,猛得就还魂了。
不不不,傻子才穿越回去呢,我就留在宋朝陪着苏轼好了。职场恩怨黑化复仇世纪大戏什么的,哪里比得上和心爱之人朝夕相对更惬意更幸福?
骆如念正胡思乱想,突然听见苏洵在问:
“前时我布置做赋一篇,可有完成?”
苏轼拿起一个卷轴上前呈给苏洵,道:
“今做《黠鼠赋》,请父亲观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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