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方同寿一听李洵要将这只黑甲飞将献给朱大人公子,他立即就走,毫不脱泥带水?

因为他的父亲,宁渡北宁江巡卫首领方秉坤,是县尉的嫡系。

宁渡县尉张辅周,扎根宁渡三十余年,熬走了九任县令,把宁渡经营的水泼不进。

而朱大人,是第十任县令。

二人的关系如何,从方同寿闻名即走可见一斑。

朱县令的儿子,也确实是真的喜欢斗蛐蛐儿的。

若是在私下里,四周没有这么多人看着,方同寿还真会强抢。

可眼下这么多人,他还真不敢连这个面子都不给。

县令和县尉一个桌子上斗筷子,他这只爬虫,没有上桌的资格。

他不质疑李洵这个进献给朱公子的说法。

李洵也确实有这个门路。

“李大郎好运气!”

“是啊!这下发财了!”

“今后这飞腿子,李大郎是有一号的。”

……

李洵礼貌应对周边的或好或恶的问询。

花费了好长时间。

他好容易应对过去,抓紧收拾好布包,拍拍身上的灰尘。

他此时可不敢背着包了。

宁渡县扒手王的门徒们可不是盖的。

李洵把包放在身前,双臂横在胸前,捂着包走。

一路快走,至宁渡内城南边,一座五进的大院。

大院从外到里,穿廊庑过耳房,每逢人见,李洵多是寒喧几句。

直到,李洵见了一位三旬左右的高大青年正好出了内堂门口。

“大师兄。”

他见了李洵点点头道:“你可算出名了。”

李洵闻言面色一紧。

大师兄明显指的是方才不久的事。

这么快他就知道了。

那岂不是说明,师父也知道了?

这一句话算是提醒了自己。

他压低声音道:“多谢大师兄。”

青年点点头离开了。

李洵深呼吸几口气,敲了敲门。

“师父。”

门内一道淡淡的声音道:“进来吧。”

……

吧嗒吧嗒……

李洵将手里的火柴甩灭,小心地放入烟灰缸。

此时他侍立在旁,微躬着身子,一脸恭敬地望着眼前端坐在椅子上的老者。

老者手捏铜烟杆,李洵刚侍侯着点燃烟斗,抽着旱烟。

正是他的师父,人称“蟋蟀王”的姚文举。

李洵捉训蛐蛐,跟许多的飞腿子学过本事。

却始终不得其门。

直到有幸拜在眼前这位老人门下,做了个小徒弟。

他这才真正有了抓蛐儿训蛐儿的能耐,养活自身。

姚文举虽年愈花甲,却是须发皆似浓墨染色,不见斑白。

显然是有高明的武道修为。

黑甲飞将的铁罐儿放在椅子旁边的小桌子上,与那几碟坚果摆在一起。

几口云雾生灭,姚文举舒服闭上了眼,一手从碟子上摸起一个杏核。

他手指只是轻轻一捏,看不出使甚么气力,如此坚硬的杏核就这么捏出裂纹。

只是裂纹,没有碎裂成渣。

力道之精准,每次都令李洵瞠目。

杏核的核皮上有了裂纹,他手指微动,略微一挫去了核皮,露出了胖胖的杏仁。

他不嫌苦,递嘴里慢慢嚼着,细细品味。

“你知道,这只甲虫,值多少钱吗?”

李洵当然知道!

一只黑甲飞将值五六十两,但是这只体型之大,没个一百两打底,根本不用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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