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沉寂,气氛诡异且尴尬。
吴贤妃蹙起了眉头,目光深邃直勾勾的盯着他。
见此,朱祁钰讪讪地笑了笑,伸手挠了挠头,率先开口打破眼下沉寂,道:
“母妃料事如神,昨夜寅时边关军报入京,陛下起驾回京的路上,于土木堡遭到瓦剌部也先的伏击,功勋武将死伤殆尽,随行精锐将士死伤不计其数,近乎全军覆没。”
“而陛下也正如母妃所言,成了瓦剌部也先的阶下囚。”
吴贤妃双眸微眯,就这似笑非笑的望着他,饶有兴趣的道:
“你今日前来,恐怕不仅仅是给咱通报此消息这般简单的吧?”
很显然,吴贤妃这是已经看穿了他来此地的目的,以及他隐藏于内心深处的真正想法,毕竟一个能够从只言片语就能够分析事情走向,笃定皇帝被俘虏的人。
他这点小心思,比之心思缜密令人生畏的吴贤妃来说,就如同小孩子过家家般,上不得台面。
那么藏着掖着也就失去了意义,也没有那个必要,不如坦坦荡荡。
因眼下这般境地,周遭是人是鬼他完全分不清,亦不敢任用,不敢信任,唯一能够信任的,唯有吴贤妃。
毕竟吴贤妃乃他亲生母亲,亦是在孙太后的眼皮底下,护他安全长大成人的人,虽不知历史上,为何吴贤妃如此厉害,景泰帝还能落的如此下场。
毫无疑问这里面,肯定是存在着他人所不知的隐情在里面。
但可以肯定,此绝非吴贤妃袖手旁观,或者说乃吴贤妃一人之错。
毕竟能够如此护他长大成人,以及他生病近乎天天差人嘘寒问暖,足见吴贤妃对他关心和关切,这些个细节做不得半分的假。
想着,朱祁钰低垂着的脑袋缓缓抬起,面色中坦然诚恳尽显,轻声道:
“儿臣惭愧。”
“但儿臣已然没有丝毫办法。”
“明知儿臣重病刚醒下达的懿旨,以及入宫参与议事中,太后针对打压、险恶意图明显,且数次拿儿子当枪使。”
“如今这等局面,非儿臣不想,非儿臣想躲就能够躲的过去。”
“人无伤虎意,虎有害人心。”
“恳请母妃为儿臣解惑,此等危局儿臣当如何解?”
吴贤妃闻言陷入了沉默,眉头紧锁、脸上表情变幻莫测,各种复杂的情绪于她身上迸发交汇。
人无伤虎意,虎有害人心。
此言说的何等真实,用的是何等的巧妙。
就连朱祁钰都能够看的清楚明白的事情,她这般心思缜密深沉的人,又如何能够看不清楚?
此乃大势所趋。
皇帝被俘虏,国本动当不安,皇帝唯一的嫡子还在襁褓中,不过牙牙学语的年龄阶段。
至于议和换回皇帝,设身处地站在也先的角度,手中紧握着那么一张王牌,岂能些许利益能够满足?
为此,皇帝能够回来的几率几乎为零。
那么为了稳定朝纲,为了安抚民心提升士气,必定需要一人坐上那个位置主持大局。
整个朝堂上下,适合的人其一为襄王朱瞻墡、以及她儿子朱祁钰。
襄王何等聪慧的人,必定不会应许,且人未在京都,何种借口都能够回绝,那么她儿子则首当其冲。
但皇位这个东西,一旦沾染....
“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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