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逢危难,诸卿皆为肱骨之臣,皆可畅言心中所想,不必顾虑、思言语恰当对错,皆为国解危难,都可言出来大家议一议,哀家亦理解,绝不责罚,不上罪。”
这话说的纯纯多余。
纵使孙太后不言,他们真的在乎所谓的罪责吗?
倘若别的时候或许会思量一番,但现在稍有不慎将第二个靖康之耻重现,很有可能跟着皇帝一起被钉到历史的耻辱柱上,危及他们最为看重的名誉上面,亦牵扯到他们这些人自身身家性命,哪里还顾忌孙太后所言的罪责?
为何都沉默不言,不过乃事发突然,变故太过骇人,让他们一时之间没回过神来,同时也在思量后续的处理事情事项,且此可不是小事,但凡踏错一步,会引出什么样连锁反应谁也不知道。
言罢,临近半盏茶的时间,孙太后见整个殿内依旧没一人主动响应,也知晓此事不能够再拖,务必要找一个人开口,打破眼下的僵局才行。
场中群臣,发生如此事情,往后势必要仰仗这些个人,自然是暂时不能恶了别人,遂她把目光投向场中,最不怕得罪、亦能够拿捏住的人身上,沉声道:
“陛下御驾亲征,离京前曾命郕王留守京师,此时正值危难变局之际,需主心骨、想办法商议破局重要时刻,郕王为何沉默不言?”
“此举又如何对的起,陛下离京时的重托?”
斜靠在软榻上的朱祁钰微微怔了怔,反应过来后心中了然,知晓孙太后此举为何意,这是想将他当成突破口,想让他来挑动场中寂静群臣的口。
虽被当枪使,让朱祁钰心中不舒服,也不符合他前来参与议事前,给自己定下当小透明、静等皇位落在自己身上的策略,但也清楚话已至此、帽子扣的够大够狠,他已然没有沉默不言的理由。
既然你不仁,休怪我不义,那么就拿点真本事出来,以此吓一吓孙太后,再给她添上一把火,埋上一颗钉子,看看她会不会惶恐提议南迁,如若其主动提起,那么事情就有意思了。
届时,瞅准时机他站出来,呵斥讲明此间利害关系,表露己身立场同时,给予朱祁镇一个体面,同时落一落孙太后于群臣中的印象,里子面子他皆要,遂回道:
“太后恕罪,于此危难之际,臣自当尽心尽力,不负陛下离京时重托和信任。”
在场的诸位臣子,皆都是老成精的人物,对于孙太后此举,如何能够不明白她的深意,且朱祁钰的回答,也让群臣产生了些许好奇,想要看看其能够有什么好的建议,说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
在众目注视下,朱祁钰皱眉思索了片刻,继续道:
“依臣之拙见,此事最大的关键,在于瓦剌部也先心中如何想,是否会乘胜追击,一路南下危及北京城。”
“如今皇兄身陷胡虏,亦同时可派人接触也先试试,许以重利能否迎回皇兄,纵使也先不松口,也可探探也先口风,试试其态度,便于后续安排。”
“倘若也先野心膨胀,一路南下危及北京城,以北京城如今守卫力量,可战的人有多少,实力究竟如何,能否护卫北京城安危,此事臣无行军打仗经验,亦不知晓此间详细,内情如何只得于侍郎,焦驸马、诸位大臣理应心中有数。”
“如若....”
说到这里,朱祁钰顿了顿,声音骤然低沉忧虑,道:“咱们京都当如何,应多思量、早做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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