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X工集团盾构机厂的厂长,张谨这两天有点郁闷。

首先是今天早上刚上班,有个小子踩着扭力扳手,滋啦一声从自己脑袋顶上飞了过去,然后刚在办公室坐下,几个零部件供应商找了过来。

张厂长郁闷地看着眼前的供应商们,然后看着办公桌上的零部件——零部件旁边悬浮着一个科技风的小价签,明确标着该零部件的成本价:

13块6。

供应商给他的报价,是23块6,被他强行压到了18块钱。

不仅如此,就连办公桌,茶杯,饮水机,供应商的领带衣服……每样东西在他的眼里都飘着一个小价签。

他的能力是三级,每个物品在他的眼中都贴着价签,上面标注了这个物品的成本价。再加上张谨本来就是个抠门的人,因为这项极其坑爹的能力,被供应商集体划入黑名单,有的甚至放出话来,就算是破产,也不给盾构机厂供货。

干脆把我调纪委去得了……张厂长郁闷地想,然后问了供应商一句:

“不都已经签过供货合同了么。”

“哎呀,张总,我们这次来,是向您反映另外一件事。”一个供应商说,“之前不是退了部分货么,我们发现,数量有些对不上,已经发生好几次了。我们这次来,是想查一下,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张谨哦了一声:“原来是这样啊……这件事你们直接找库管,我让他们配合你们查一下。”

“之前已经让他们帮忙查了,账面上都对得上,但实际就……”

听到这句话,张谨不免心中有些不悦——他是从基层一路干上来的,基层的那些猫腻他心里清楚得很。

比如,通过账面上作假,来私下倒卖各种零部件。

打了个马虎眼,张厂长总算把这些供应商忽悠走了,然后他直接去了纪委,找魏部长,想让他处理一下这件事。

魏部长不在办公室,找虞书记汇报工作去了,张谨又找到了虞书记办公室,结果发现门口等着一堆人,都是找虞书记汇报工作的。

他招招手,把老魏招呼了过来。

“库管那边的事儿啊……查起来的确很棘手……”对于仓库管理存在的漏洞,老魏也是头大,“一个盾构机,少说十来万个零部件,加上厂里人多手杂,难免有人偷拿。”

张谨啧了一声:“可这人都已经找到我头上了,看来是非得收拾一下不可。”

“行,等虞书记忙完了,咱们开个会。”

两个领导正聊着呢,一个愣头青大大咧咧地找了过来——是刚大学毕业分配过来的大学生,小陆,现在在工会工作,负责外籍员工的管理。

一见几个大领导都在,小陆立刻变得唯唯诺诺:

“张总好,魏部长好……”

“有事找书记啊?”魏部长问。

“是……”

“你说话得大声点,虞书记带着耳塞。”

小陆点头哈腰答应着,进了虞书记的办公室,张谨和老魏一边走一边聊,想起刚才那个点头哈腰的大学生,不免吐槽一句:

“又回到了毕业生包分配的时代。”

老魏呵呵一笑:“都当工人建设地下城去了,大学生自然就少。”

老魏的话不免让张谨回忆起往昔,曾几何时,他也是个大学生,意气风发地站在阳光下,将手中的博士帽抛得老高,一眨眼,战火四起,他和很多人被迫转入地下城避难,这一呆,就是十年。

想到这里,盾构机厂厂长发出一声由衷的感叹:

“这日子,啥时候是个头儿啊……”

小陆找虞书记汇报的,其实也不是啥要紧的事儿,但他是个新来的,又是大学生,难免存了要在大领导面前刷存在的小心思。

“售后服务部的外籍员工,阿里的妹妹,现在正在打官司闹离婚,法院让家属过去一趟。”

看着面前的资料,虞书记不禁一皱眉——怎么又是老曹那个班组的人出事。

刚评完先进班组就遇上地震,人死了两个,好不容易活下来一个,还失忆了,现在连电脑和手机都不会用。

“法院该怎么判就怎么判,这种事怎么也找我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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