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三刻,一黑一白两道影子越过宫墙,趁着如墨一般的夜色闯进了芷萝宫。
守夜的司琴听到动静,惊坐而起,披衣奔出殿门,不由得瞳孔一缩。
只见孟鸿风半昏睡在黑衣人肩上,脸上的纱布已经渗血,司琴不及多问,便赶忙上前与黑影一道将他扶进殿中。
孟屏君睡意向来极浅,听到动静忙推了孟婉兮一把,二人当即和衣而起,奔向大殿。
孟屏君一见到状态有异的孟鸿风,急声向司琴喝道:“快,速去寻素简,她通医术!”
黑影将孟鸿风的胳膊架在肩上,焦急道:“来不及了,陛下的人很快就到,直接带孟兄去找她!”
听声音分明是张秀!
孟屏君当机立断,对司琴道:“听他的,马上带大哥去找素简。”
“好,跟我来!”孟婉兮手挑灯笼,疾步在前引路。
孟屏君将司琴留下,面带忧色道:“咱们不去,待会陛下的人来了,我们得拖延些功夫,将殿中的烛火都点上!”
“是,娘娘。”司琴应声去了。
离素简住的地方还有一小段距离,孟婉兮秀眉紧蹙,问道:“文华殿是天子和朝臣议事的地方,大哥怎会在那里受伤?!”
张秀脚步有些虚浮,喘息声在夜色中更加明显,却强撑着不让自己倒下,道:“陛下与太后......欲将怀安公主许配给孟兄,原本是打算在酒盅下药,促成此事,孟兄早有防备,借脸上有伤之名拒不饮酒......”
“......岂料孟大人今夜也在殿上,赵大人竟将药直接下在糕点上,要孟大人品尝御膳房新出的甜品......”
孟婉兮听得眉头直皱,道:“朝堂的事我还是知道一些的,赵大人与爹爹素来不和,事有反常必有妖……”
张秀苦笑,看了眼孟鸿风脸上的血水,脚下更不敢停,回道:“孟大人当然不肯吃,可陛下开口了,一时推拒不得......孟兄便接过糕点尝了一点,竟中了未溶解酒中的牵情丝,药性比平时还要猛烈数倍。”
“大哥快要出征了,肯定想着陛下不会让他出事......”孟婉兮已见到了素简的屋子点起灯,想来素简已经听到消息了,顺口接道:“该不会怀安公主今夜,恰好也在文华殿偏殿吧?”
张秀叹气,道:“是,孟兄在孟大人的护持下,勉力离开文华殿,凭着最后一丝清明找到我,要我护送他来芷萝宫。”
说话间,素简已穿好衣裳推开门,一见到孟鸿风脸上渗出纱布的血痕,惊道:“孟将军受伤了?出什么事了??”
她自幼习武,耳力比常人自是灵敏些许,迎上前来才发现竟是孟鸿风出事了。
孟婉兮叹道:“中了烈性春药,牵情丝。”
素简:“......皇宫还真是,什么新鲜玩意儿都能听到。”
她赶忙上前,与张秀合力将孟鸿风扶到屋中床榻,皱眉诊脉道:“将军脸上的伤无碍,是被下了催情的春药,以至血流速度加快,才会渗出血来。”
孟婉兮看着孟鸿风面色潮红的样子,犹豫着是否靠近。
素简诊脉的手被孟鸿风无意识地抓住,立刻变了神色:“不好,他快醒了!”
只见孟鸿风额上身上,尽是细密的汗,胸膛剧烈起伏,呼吸也变得急促沉重起来,双腿也不自觉地绷紧,正与原始的生理冲动做抗争。
张秀眉头直皱,道:“眼下就头疼在这春药上,素简姑娘是江湖中人,当知道这牵情丝的厉害,可有法子?
素简忙接过孟婉兮递过来的药箱,单手翻找药瓶,回道:“尽力一试便是。”
孟婉兮正拿着湿帕子,给睡得不安稳的孟鸿风降热,却一点用处都没有。
她见过萧熠中牵情丝的模样,焦心不已:“比寻常药效还要厉害数倍的牵情丝,大哥可怎么熬得过?”
芷萝宫没有伺候的婢子,孟婉兮银牙一咬,拎起墙角放着的木桶就走,道:“我去打桶冰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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