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婉兮和素简走进里屋,看见了脸上苍白的孟屏君,正闭着眼躺在床上歇息。
路轻轻已换了身衣裳,正一脸忧色地守在孟屏君身边。
素简不管路轻轻疑惑的眼神,直接上前为孟屏君诊脉。
她的手一搭上孟屏君的手腕,孟屏君便眼皮颤了颤,悠悠地醒了过来。
孟婉兮跪坐在孟屏君的榻前,伸手摸了摸孟屏君的额头,担忧地问:“姐姐,你还好吗?”
孟屏君秋眸扫过素简,又安抚地看了眼孟婉兮,看着她还有些红肿的脸,疼惜道:“姐姐无事,只是连累你跟着受苦了。”
孟婉兮摇摇头,看着憔悴羸弱的姐姐,强忍着泪。
孟屏君视线转向正为她诊脉的【假凝香】,温和有礼地道:“受屏君连累,还得麻烦素简姑娘跑这一趟了。”
素简还在诊孟屏君的另一只手,闻言锐利地看了眼孟屏君,道:“你认得出我是素简?”
素简浸淫易容术已经十年。
她今日易容成凝香的模样,特地加高了鞋子,还抹了凝香常用的香脂。
然而,她未曾料到会这么快就被识破伪装,识破她的竟是一位深居宫中的妇人。
孟屏君扶着孟婉兮的手,慢慢撑起身子,倚靠在床栏上。
孟屏君虽面色有些苍白,仍噙着笑道:“一来,我和兮儿的鼻子生来比常人灵敏些,素简姑娘多年行医,身上难免沾染一些药味。二来,凝香既是八仙楼的茶姬,行止坐卧自然与潇洒落拓的江湖女子不同,虽是一样的相貌,到底还是有不同。”
素简看着她姣好的面容,手搭在她的脉搏上,面露可惜道:“你虽久居深宫,却是个极聪慧的女子,可惜身子骨这般孱弱,再折腾下去可活不了几年。”
孟屏君眼中无波,轻声道:“历代皇宫都是吃人的地儿,可屏君不想死在宫里,更不想浑浑噩噩地活,被每月的癔症扰乱心智,还请素简姑娘施以援手,救屏君一命。”
素简为孟屏君的另一只手诊脉,头也不抬地道:“有事弟子服其劳。既然我师父已经收了你的诊金,我作为徒弟,自然会治好你,又不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
素简打开药箱的底层,从中取出采了孟婉兮血的琉璃瓶,细细看了看颜色,松了口气。
素简道:“你的病本不难治,用不到冰蟾,要知道冰蟾本是百毒之躯,说说可解百毒,但身娇体弱的人若非中毒,用了冰蟾反而百毒缠身,不出三日必死。可三日内要逼出你体内的毒,也并非难事,用不到洋金花和通天草当药引——就是你们说的曼陀罗花。”
孟屏君又道:“还有一事,我思索了许久都想不明白,冰蟾真的能解百毒吗?”
素简解释道:“冰蟾确实可以解百毒,因冰蟾之毒为天下之最,中毒之人吃了它,两毒相遇,冰蟾之毒更胜一筹,压过了寻常的毒药,天下至毒与你的血肉融为一体,当然百毒不侵。”
孟屏君听完更加不解了,问:“那为何我用了冰蟾,反而被催发了毒性?”
素简沉思片刻,道:“只有两种种解释。要么,你在服用冰蟾之前,并不曾中毒,至少不是会严重损害身体的毒,才让冰蟾之毒在你体内横行无阻,体内没有毒物可与它一战。”
“要么,你服用的根本不是冰蟾,天下的蟾蜍都长一个蛤蟆样,两只眼睛四条腿,许是有人捉了旁的来糊弄你们。”
孟屏君和孟婉兮对视一眼,两人心中皆有了计较——宫中那么多御医,总不能都认错冰蟾吧?
路小白听得眉头直皱,道:“依你的意思,宫中太医那么多,总不能个个是庸医,定有人能治好屏君姐姐的。既然两年了都没人能治,那便是有人拦着不让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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