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宴到了,百官朝贺。
太后凤冠霞帔,坐于堂上,辅仁帝率众臣予以叩拜。
然后入席。
每人桌前置有看盘,内盛猪、羊、鸡、鹅等熟肉,及葱、韭、蒜、醋各醮碟。第一盏进御酒,笙、箫、笛各一人吹奏,百官起身,向皇帝尊前礼敬毕,这时有舞者鱼贯而入,此时的舞蹈以颂乐为主,洪钟大吕,气度恢弘。
总共要敬九盏御酒,仪式才结束。中间穿插有歌舞翩跹,以及丝竹繁管,还有皇族及公侯贵人依次前往进贺。而菜品则随着御酒的推进一道又一道地送入眼帘。
太后看着精致的食肴如水流般生生不息,不禁暗叹顾尚食会做事,其琳琅丰沛,层层递进,最后酷似寿星形状的鱼翅假山被推入,气氛达到高潮。
鱼翅山四周围有一圈黑底洒金的小壶,形似鱼翅,被宫人一一捧给入席贵宾,打开一看,内里盛有一小碗鱼翅,尝一口,软滑柔腻,鲜妍秾丽,令人不住赞叹其巧思。
这也是月前在邛窑定制的鱼翅壶,在这次大宴上才秀颜初见。
顾韬晦一直神情紧张地监视着流程的推进,汗湿背心也不及擦拭。好不容易最后一盏御酒敬完,他才一屁股坐在硬榻上,总算有惊无险地度过了。
辅仁帝全程微笑,展示着泱泱的帝王气度。裕王有意无意向后厨方向瞥了几眼,不动声色。
就连仲青也看傻了一眼,没有发出任何感叹捣乱。
直到晚间结束,他才幽幽叹息:“这哪是在烹饪,完全是自焚嘛。”
顾韬晦晚上没有回家,一来结束得较晚,还要准备第二天的日常饮食,二来怕临时有事,诸如上次公主过敏那种偶发性事件。
御膳房专门为他备了一个小间,他就和衣入眠了一个时辰。
第二天一早,舒公公不请自来,告诉他一个目瞪口呆的消息,说辅仁帝昨晚临幸了一个宫女。
顾韬晦有点头疼,这都是多久没曾发生过的事了,自从辅仁帝迷上炼丹,这方面的要求肉眼可见地衰减,正规妃嫔都不够分,哪里还有多余的雨露滋润旁生?上一次太久,以至于顾韬晦都没有经验可以参照。
该宫女已经半只脚踏进了主子的圈子,虽然还未赐封,但独立的居所和侍侯宫女已经安排下来,顾韬晦马上要派人过去询问她的饮食喜好以及忌讳,也要把她的饮食安排呈送皇后娘娘。
真是一堆破事。
仲青在体内问:“你不亲自去见那位被皇帝睡过的宫女吗?”
顾韬晦一肚子气向着仲青开火:“有什么好看的?宫里的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躲都躲不及,况且厨房里还一大堆事。”
仲青说:“你也不想想舒公公专门过来向你透底,难道是他心血来潮?这事不一定简单,我觉得你最好还是自己去看看,说不定皇帝突然想打一炮事出有因呢?”
顾韬晦一想也对,遂放弃了只派手下人去了解情况的念头,但他万万没想到,只是仲青忽悠他,仲青实在按不住自己想见见让皇帝失了“童子身”的尤物长啥样。
顾韬晦见到那名宫女的时候微微有点失望,没见到还可以想象是不是倾城祸水让皇帝迈不开腿,见到了本人之后唯一的想法就是:“这他妈运气也太好了吧?简直就是出门踩着狗屎。”
不说仲青也在体内怪声怪气地抱怨,顾韬晦已经跟那位宫女搭上了话,搜集第一手材料。没两分钟,除了宫女内衣的颜色没打听出来,其它都已经全部掌握了。
知道得越多,就越叹息狗屎运也太好了。
仲青及时地提醒他:“你就不觉得奇怪,这种姿色的女孩子,在宫里属于垫底的,为什么幸运就偏偏落在她头上?”
顾韬晦也沉吟:“在宫里,任何事都不能用幸运来形容,的确这事有古怪。”
先不管她吧,这事还轮不到顾韬晦来操心。他把拟好的饮食清单呈给皇后娘娘,娘娘面无表情地同意了,然后略显疲倦地打发了他。
这也就是偶尔出现的一个插曲,但谁也不知它会不会发展成一首名曲。
接下来的一个多月,辅仁帝再没有临幸过这个幸运的宫女,所以,那次意外就像是生下来后只喂过一次奶的小狗,然后就被遗弃在没人看得见的角落,等着自生自灭。
但巨大的幸运再次降临,在即将被扫地出门或打入冷宫之际,这个女孩被诊出了喜脉,这下,连辅仁帝都被雷到了。
但一个男人,一个中年男人,哪怕这个男人是个皇帝,也天生对自己的能力怀有不切实际的信心。现在获得了实在的证据,辅仁帝的信心爆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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